陆源悠悠醒转,发现自己躺在地上,周围全是人,满面横肉的男子一只大脚踩在他肚子上,稍一用力,肚子跟要被踩扁了似的,疼得他嗷嗷叫。
“族叔,你这是要钱不要命啊。”陆维一副关心至极的款,做苦口婆心状:“五贯值得什么,给他就是了。”
食客们七嘴八舌:“何苦惹这些人,赶紧把钱给他们,让他们走吧。”
更有人看热闹不嫌事大:“欠债还钱,天经地义,赖得一时,赖得一世吗?”
泼皮们难得听到这么暖心窝子的话,更加得瑟了,可不是么,他们光明正大讨债呢。
陆源又吐了一口血,他什么时候欠这些泼皮的钱了?明明是傻子设的局,这些人有没有同情心?怎么非说他欠债了呢!
“什么阮小三,我不认识。他是傻子,说的话怎么作得准?”陆源咬牙,怎么两次都没把这傻子溺死呢,要是死了,不就一了百了了吗?
泼皮们起哄:“阮小三你不认识,何知县的小舅子你总认识吧?”
陆源这次真是吐到血干也没人同情了,他为了取信泼皮们,夸口和何知县的小舅子把酒言欢。陆维一说这帐是何知县的小舅子欠的,泼皮们哪还会怀疑。
“不认识。”事到如今,只好死撑到底了,五贯啊,那可真要他的老命了。
泼皮们不干了:“老大,这人没一句实话,打他!”
满面横肉的男子提起陆源的衣领,朝望远楼走去,泼皮们紧跟在后,食客们议论纷纷,都说陆源不像话,惹上泼皮就算了,还想赖泼皮的债,这不是找死嘛,泼皮是那么好相与的?
看牛楼该用餐的用餐,该上菜的上菜,一桌食客会钞离去,便有一拨客人在伙计引领下,在刚收拾出来的座头坐下,点菜、上菜、用餐,有条不紊地进行着。
后院,赵轩愤怒地控诉:“我们是不是朋友?你怎能这么做?你这样做,让我有何脸面活于人世间?”
廊下两个侍卫嘴角直抽搐:“主子,你不就少吃点东西吗?用得着不活?”
口水如雨丝,陆维嫌弃地往后挪,道:“你要真当我是朋友,把武大武二送我呗。”
两个侍卫武大武二眼睛瞪得滚圆,这俩货真是一个比不一个不要脸啊,难怪一见如故,相见恨晚。
赵轩不说话了。
望远楼里,陆源没有硬气到底,当泛着寒光的刀架在他脖子上,凉嗖嗖的寒气让他的皮肤浮起一粒粒的鸡皮疙瘩时,他屈服了。
泼皮们心满意足揣着九贯钱,来到看牛楼。伙计们听说这些人要找东家,眼睛下意识地四处张望,寻找趁手的家伙,真要打起来,也好第一时间冲上去。只有苏木冷冷地问:“你们找东家做什么?”
见陆维出来,泼皮们眉开眼笑,满面横肉的男子则很不好意思地搓着手,道:“本不该打扰,只是……”
食客和伙计们以为自己眼花了,泼皮也会不好意思么?
陆维道:“苏木,把准备好的点心装好,送过来。”
哪里有什么准备好的点心?苏木眨了眨眼,见陆维神情自若,脑中灵光一闪,莫不是那些东家不让吃,吩咐用木桶装了,送给屠户喂猪的糕点?想明白了,兴兴头头答应一声,去厨房。
泼皮们笑得见眼不见缝,满脸横肉的男子笑得露出牙龈,道:“陆东家真是爽快人,以后有人来寻衅滋事,尽管报上我的名号,就说金池周七是这儿的常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