惨叫,自然是不能缺席的。
但惨叫并不能解决问题。
杨锐笑吟吟看着那帮被吓傻了的飞仔,又是一脚踹在了那正想翻身的壮汉头上,同时轻声道:“霸哥的气消了,大龙,剩下的留给你过瘾吧。”
黄大龙开心地应了一声,然后……
虎入羊群。
三分钟不到,站着的只剩下了两人,一个姓杨,另一个姓黄。
杨锐缓缓转过身来,冲向店铺内簌簌发抖的新仔。
“怎么说?要不你再打个电话?”
新仔浑身颤抖着捧出了那一千块:“不打了,再也不敢打了,这钱还给你们……”
黄大龙整理了下衣衫,乐呵呵走过来,拍了拍新仔的脸颊:“事到如今,你觉得还是一千块的事情吗?”
新仔带着哭腔道:“那你想怎样啊……”
黄大龙忽地变了脸色,反手一个耳光甩出:“霸哥让你打电话,你特么居然敢不从?去,给你老板打电话,把他给老子叫过来!”
‘太子’修理铺的名取自于摩托车的车型,国内玩家因为坐姿把巡航型摩托车昵称为太子车,最具有代表性的当属哈雷。
而‘向阳’修理铺的名则取自于其老板,郑向阳。
郑向阳并非本地人,老家在陆丰一带,懂的都懂,那一带的人个个都不是善茬。
和杨锐一样,少小时的郑向阳过的也是饥一顿饱一顿的苦日子,不同点则在于家教。
还不怎么懂事的时候,阿妈就教育杨锐要做一个堂堂正正的人,一不能偷,二不能骗,三更不能抢。七叔公管的更严,教了杨锐一身的本事,但同时也严厉的约法了三章,一不准寻衅滋事,二不准恃强凌弱,三不准违法乱纪。
但在郑向阳的成长过程中,缺少了像杨锐阿妈和七叔公那样的教诲,从小到大,基本上处于放养状态的郑向阳为了能填饱肚皮,根本就是毫无顾忌。
成年后,郑向阳凭着好勇斗狠在当地迅速崛起,手下最多时跟了三十多马仔。有着怎么样的实力,就能涉足怎样的行业,虽说三十多马仔算不上多大一股势力,但在最赚钱的面粉生意中却是有资格分到一杯羹。
只可惜,好日子只过了不到一年,郑向阳这伙人就被雷子给盯上了,迫于无奈,只好远走他乡,来到了这块地盘,操持起了车子生意。
半道出家,自然念不起真经。郑向阳找不到固定货源,只得是四下出击零星吃货,这样的模式,进货成本肯定不具有优势。
成本上的劣势必然导致经营上的惨淡,没得办法,为了活下去,郑向阳只得再次祭出看家法宝,以武力为胁迫,欺行霸市。
杨锐黄大龙哥俩遇到的这种事并不是第一次,但挨宰客人如此嚣张对郑向阳来说,却是头一遭。
接到了新仔打来的电话,郑向阳非常震惊,立刻纠集了手下十多名得力干将,分乘三辆车,火速向店铺这边杀来。
‘太子’修理铺的老板梁朝晖也得知了消息。
梁朝晖是当地土著,而梁家也算是个大户人家,亲戚多,实力自然雄厚,只是梁朝晖一副文化人模样,个性偏阴柔,轻易不肯以武力来解决矛盾。
郑向阳一伙把后街搞了个乌烟瘴气,梁朝晖看在眼中,气在心里,却始终未有行动,即便发生了一些小的矛盾,他也是万千嘱咐自己的手下,能忍就忍,能让则让,犯不着为了三瓜俩枣的利益跟这伙亡命徒过不去。
但今天这事跟往日不同。
往日里,那些个吃了亏的买车人只能是自认倒霉,根本不敢跟这帮凶神恶煞对着干。这样的案例发生多了,对后街的声誉确有影响,但并不致命。
毕竟,吃下这种亏的买车人多数是散客,最多只能占到两成的生意,而那八成,都掌握在熟客手里,也就是从这边提货的外地同行。这些同行一个个精明的很,一旦建立了稳固的合作关系,其他人根本撬不动。
可这一次却着实让梁朝晖担忧起来。
那俩外地老板居然是条猛龙,根本没把地头蛇放在眼中,若是像他这样的地头蛇也就算了,可郑向阳一伙是什么人?
弄不好会搞出人命来的呀!
一旦出了人命,那就是再怎么瞒也瞒不住的大事,拔个萝卜带堆泥,自个所从事的这个行当也是见不得阳光的买卖,说不定就会因此而遭到灭顶之灾。
所以,绝不能坐视不管。
主意打定,梁朝晖快速行动,一边吹哨子叫上了街上的弟兄,另一边安排了心腹骑上摩托车回村叫人。
他们村的村医曾经说过一句颇有哲理的话,脓毒子得等到熟透了才好挤。对后街来说,郑向阳一伙就是那脓毒子,看状态应该是熟的差不多了,刚好借今日之事把它给挤了,这是为了后街的安宁,为了这个行业能够活下去,同时也是为了给自己出上口憋闷已久的恶气。
阴柔,并不等于软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