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子得知了他的遭遇,一口断定那几个行凶的东北小伙就是岗南恶霸的安排。
主子还告诉他说,搞案件通过警方逼迫对手就范的计划走不通了,那杨锐不知道哪来的运气,居然抱上了一条连他都动不了的大腿。
不过,主子随后又给他吃了颗定心丸,警方这条路走不通,并不代表他就没办法治得了那杨锐。
换条工商路,可以查封婷美公司所有的销售渠道以及生产库存。
又或者走税务路,一个偷税漏税数额巨大,完全可以把主要负责人全都请进去喝茶。
指名了这两条路,主子指示他再去跟那杨锐谈一谈。
收购价可以往上放宽一些,两千万之内都可接受。
说心里话,夏友禄对主子的指令颇有些抗拒,他并不是能对付得了杨锐的那块料,一提到岗南恶霸,他就不由自主地打哆嗦。
可他没得选,只得捏鼻子应下主子的交代。
第一纺织厂在他手里的这几年,已经混到了入不敷出的地步,如若失去了主子的庇佑,总公司追查下来,他必然是一个吃不了,兜着走的悲惨结局。
“我……”一个激灵,打断了夏友禄之前准备好了的思路,只得临场发挥:“我没那个意思,我只是想说,我就是个传话筒,杨总黄总,你们要是为了收购一事生了气,没必要往我身上发。”
黄大龙挑眉冷哼,回敬道:
“玛德,不往你身上发还能往谁身上发呢?你特么既然接了这个差事,就得做好随时挨揍的准备。”
随时挨揍……
夏友禄下意识地看了黄大龙一眼,刚好对上了对方那穷凶极恶的眼神,不由得又打了个哆嗦。
来之前好不容易鼓足的勇气此刻已经消耗殆尽,他现在根本不敢再按主子的意思对对方威胁恐吓,只想着该如何说话才能避免掉这随时而来的一顿胖揍。
“唉……我承认,当初我第一次过来时存在的以大欺小的态度确实不对,我现在郑重向你,向杨董事长道歉……”
黄大龙眯着眼瞅着夏友禄,点了点头:“嗯,这种姿态才对嘛,说吧,你家主子让你带了些什么话过来?”
“我家……”夏友禄已然被带偏了思维,嘴巴一时秃噜,但还好,及时意识到了急忙改口,总算没闹出笑话。“让我带话的那位说,可以把收购价往上抬一抬,差不多可以抬到两千万,我想跟二位说的是,我身后的那位,不是你们能扛得住的,趁着现在还没彻底撕破脸……”
黄大龙做了个篮球裁判叫暂停的手势:“打住!能不能扛得住,不是你说了算,用不得你姓夏的在中间做和事佬。这样吧,我这边也有句话要你带回去说给那位大人物听……”
夏友禄赶紧支愣起了耳朵。
“我们霸哥说了,这婷美公司也不是不能卖,但必须按规矩来,它值多少钱,该卖多少钱,咱都得说清楚了,至于最后以什么价成交,那就要看双方怎么谈了。
但你们要是一味以这种下三滥手段做威逼,做要挟,那我们霸哥只会回答你们一句话:顶雷老木,尽管放马过来就是,大不了拼个鱼死网破。”
黄大龙语气斩钉截铁,面上表情刚毅坚定,两只眼眸杀意波动。
哪里是夏友禄之流能够承担得住的。
这货一连打了好几个激灵,数次张口想说话,可惜牙根打颤,根本说不出话来。
黄大龙起身拍了下夏友禄的脑袋,讳莫如深一笑,再打了个酒嗝,潇洒离去。
夏友禄呆坐了好大一会,总算回过身来,像是丢了魂一般踉跄而去。
……
市局。
刘景宏就没能回去,被陆凯达蛮不讲理强留了下来。
此刻,正在负一层的练功房接受队员们的轮番考察。
同志们呐,搞刑侦更多用的是脑子,而不是武力啊!
你们这般对待我,合适吗?
一连被考验了三回的刘景宏哪哪都觉得疼,哪哪都觉得跟裂了似的,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在这边,根本就没有人愿意跟他讲道理。
陆凯达幽灵一般出现在了练功房,皮笑肉不笑地来到了刘景宏的身旁。
“听说你是警大刑侦专业的首届研究生?”
刘景宏强忍着周身的痛楚,叹了口虎落平阳被犬欺的闷气,点了点头。
“可惜了呀,你这么个人才,要在我这儿煎熬三个月,到头来,我还得给你个不合格的鉴定评语,退回到你的原单位,肯定会影响到你以后的晋升……”
闻听此言,刘景宏的一颗心陡然间坠入了万丈深渊。
相比挨揍的皮肉之苦,这一点,对他来说才更为致命。
这趟鹏城之行,原以为是建功立业捞取晋升资本的机会,没想到,竟然成了他事业上的滑铁卢。
一时间,刘景宏悲从心来,逆流成河,从两只眼眶中喷涌而出。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