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依揉了揉肩，道：“今日累了，贺礼又跑不了，明儿再说罢。”</p>
杨婶却还是把她拦住了，道：“死物是跑不了，可还有活物呢？”</p>
林依一愣，难道被杨氏猜中了，真有人送人来？</p>
杨婶继续朝下讲，证实了林依所想，确是有人送了几名婢女来，因是打烊后才送来的，所以林依不知道。</p>
真是会挑时候，林依揉了揉眉心，问道：“大夫人可知晓？”</p>
杨婶只认张仲微和林依两个主人，杨氏是排在后头的，因此摇了摇头，道：“我一收到人，就赶来告诉二少夫人，还没来得及去大夫人那里。”</p>
收人可不比收物，一不小心就要惹麻烦，林依拿不定主意，只好进去与张仲微讲了一声，转身朝杨氏房里去。</p>
杨氏早料到会有此事，一点儿也不奇怪，一面叫林依安心，一面问杨婶：“送来的是些甚么人？”</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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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婶回道：“全是婢女，年纪小的十四五，大的十七八，容貌有好有差，我分不出是上等还是下等的。”</p>
杨氏先问林依的意见：“现在就领进来瞧瞧？”</p>
林依点头道：“我听娘的。”</p>
杨氏冲杨婶挥了挥手，杨婶便返回酒楼，将那几名被当作贺礼的婢女领了来，叫她们三人一排在厅内站好，再请杨氏与林依出来瞧。</p>
一共六名婢女，排了两排，俱低眉顺眼，敛神聚气，看起来都是训练有素。第一排中间的那名，容貌最为平常，杨婶指了她，最先介绍：“这是王翰林家送来的，说是怕我们酒楼人手不够，让她来帮忙，做个酒保。”</p>
林依十分诧异，与杨氏对望一眼，王翰林也太嚣张了，竟敢明目张胆地送奸细来。只不过，既是送奸细，为何不挑好看的送，却要送个容貌一般的来？就不怕张家瞧不上，而打发去做粗活？林依猜想，这肯定是牛夫人出的主意，她晓得林依不许张仲微纳妾，担心送了美貌的来，反而进不了张家的门，因此稳妥行事，只送个让林依寻不着借口的。</p>
林依想到这里，止不住地暗暗发笑，这人若要存心寻借口，还怕找不着？她和善地冲那名婢女一笑，侧头与杨氏商量道：“我看这婢子生得粗壮，就叫她去洗衣裳罢，正好家里缺个粗使丫头。”</p>
杨氏也猜到这丫头是牛夫人买的，转由王翰林来送而已，不然以翰林院官员的俸禄，哪怕是个学士，也不会有钱到买婢女送人。她听过林依的分派，夸赞道：“媳妇能干，如此安排十分妥当。”</p>
那婢女却不愿意，恳请道：“两位夫人，婢子会洗碗碟，就让我去酒楼帮忙罢。”</p>
让她去洗碗碟，林依怕洗不“干净”，若是叫她偷偷洒上些甚么，那祸可就闯大了。就是派她去洗衣裳，林依都不大放心，打定主意，只让她洗下人的衣裳，主人的衣裳，另派妥当人清洗，不许她插手。</p>
杨婶见杨氏与林依都没有接那婢女的话，就明白了她们的意思，斥那婢女道：“替主人做事，还由得你挑三拣四？王翰林夫人没教你学规矩？”</p>
林依忙道：“王翰林夫人最为讲究，岂会没教过她规矩，定是这婢子擅作主张，存心要丢王翰林夫人的脸。”</p>
这话若传到王翰林夫人耳里去，指不定就真想歪了，那婢女大急，忙自扇两个嘴巴，请求林依原谅。</p>
林依懒得与她费功夫，只问杨婶剩下那几名美貌婢女，分别是何人送来的。</p>
杨婶报上名字，林依和杨氏却都不认得，还是有名婢女自报家门，称她家原主人是城内富商，因仰慕林依，才将她与另一名婢女送了来，还补充道，若是林依对她们不满意，大可退换，一直换到满意为止。</p>
另几名婢女纷纷点头，称她们家原主人也是一样的意思。林依再仔细一问，这五名婢女，分别是三户富商送来的，打的都是仰慕林依的旗子，至于是真想攀附张家，还是想借林依的手转去参政夫人那里，就不可而知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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