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阳西下的时候,冈本正坐在赶向钦州的车上。公路上,来来往往的都是他们日军的运输车。不时还可以看到一两辆装甲巡逻车。乍一看,这南宁到钦州的这片范围,都似乎尽在日军的掌握之中。
夕阳很好,只是近黄昏。
冈本不像梅津贞夫那样害怕天黑。因为他知道,龚破夭他们的袭击行动,都是在下半夜开始。只要他能及时赶到钦州,一切都应该可以在他的掌握之中。
但不怕天黑,不等于他的心不急。
车已经开得够快的了,车屁股扬起的滚滚灰尘,就像龙卷风似的朝公路两旁卷去。他冈本仍催司机,“快点,开快点。”
在他看来,龚破夭他们的袭击手法就那么几招:定时****、汽油****、枪击和徒手击杀。
“站长。”坐在副驾驶位的收报员突然喊。
“什么事?”冈本忙问。
“钦州传来消息,警备部刚刚遭受到汽油****袭击。”收报员答。
就像被当头打了一棒,冈本的心一下子就沉到脚底。
果不出永田一郎的所料,龚破夭不但去了钦州,而且开始了袭击行动。
尽管事前他已悄悄交带钦州的特工小组,要他们密切注视钦州的一切动向,可一直都没点消息,可见龚破夭他们的神出鬼没。也是自己太掉以轻心了,第一时间就应该听永田一郎的,立即派人过去支援。
冈本后悔不迭。
收报员又道,“据高楼组长所报,****袭击之前,今村司令手下的侦察兵已经和龚破夭他们交了手。”
“什么、什么?”冈本以为自己听错了。
“是今村司令手下的侦察兵。”收报员重复道。
“谁、谁带的队?”冈本急问。
“梅津贞夫。”收报员答。
心口像被猛击一拳,冈本立时喘不过气来——
显然,今村司令已经对他们特高课失去信心了。
窝心。难受。
难受之下,冈本的心里还升起了一股无名的怒火。
今村司令这样“暗渡陈仓”,比当面打他一掌,还要难受百倍。
“掉头,回去。”冈本心里忍无可忍,但话出口的时候,还是强压着心中的怒火。
“是。站长。”司机义无反顾地执行命令。
小车掉了头,后面跟着的军车也掉了头。
冈本心里长嘘了一口气:钦州就让梅津贞夫和那些侦察兵去弄吧。看他们能弄出什么名堂来。
“站长,是直接回总部么?”司机问。
“不,去美女峰。”冈本爽脆地道。
只要在美女峰抓到龚破夭的人,他冈本就有本钱可以话了。
龚破夭——
冈本心里唠叨着龚破夭,突然就闪出一个念头,希望龚破夭在钦州的动作搞得更大一些,最好搞到梅津贞夫焦头烂额。
但这个念头一闪之后,冈本就狠狠地批评自己:我怎么能这样想呢?梅津贞夫也是为天皇服务的啊。今村司令对你有看法,是今村司令的个人问题。是梅津无关,更与大日本帝国无关。帝国的利益高于一切,你冈本可不是个鼠目寸光的人。怎么能有幸灾乐祸的心态呢?
想罢,冈本马上对收报员道,“对高楼组长下令,要他们在后面尽量配合梅津总指挥的行动,有什么情况,及时汇报。”
“是。”发报员答,嘀嘀哒哒地敲响了发报机。
而望着越来越西沉的夕阳,梅津贞夫的心越发紧张。
大三四郎走到他身边,他也没有察觉到。
望着远处金黄的海面,大三四郎禁不住道,“好美的黄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