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语和邦妮被困住的第五天,他背着邦妮,进入了一个死胡同,四壁坚硬,洞顶致密,脚踏实地,总之六个面都出不去。
然后这个类正方体同样在收缩,所有面一同移动那种。
邦妮浑身上下唯一能动的地方,还剩一根指路用的手指。
——那根手指正直直地指向地面。
眼看两边的墙壁要贴上他的两肩,他都已经不能直立,咬咬牙,他抽出一把银针,飞快的扎满了自己周身大穴。
然后他就和邦妮一起沉入了地面,像是巨石入水,留下了一个10.0的压水花评分。
与此同时,盛爻也落在了地面上,伴随着一阵重重的轰鸣。
倒不是她最近有胖了多少,而是类似水闸开闸的那种,持续而缓慢的震耳声音。到这一刻,盛爻觉得,邦妮不靠着卡牌赚钱,简直是一个无比明智的选择。
——命运之轮的天使可能冲着她,但是绝对是堕天使,而且是路西法级别的堕天使。
古墓为了防贼,多半有各种各样的机关。
黄沙绝对不是里面最创新额一种,但是烦人程度绝对是最高的那一种,因为它破解方法太简单,实现难度却太大。
多亏刚刚和当地原住民的“亲切会晤”,盛爻的肾上腺都快被榨干了,激素狂喷,心跳激增,特别适合,和沙堆来一盘紧张刺激的赛跑。
路至尽头非无路,沙至穷处还见沙。
但是找路的过程和大浪淘沙的过程都很磨人。
林语全身上下只有大脑还在思考,他完全不能感知自己的身体情况,只是通过他越来越混沌的意识判断,他大概是溺水了。
这种濒临死亡的窒息感让他仿佛回到了北城天街,就是小时候,施凌和陈尘带着他的那段日子。甚至给了他一种熟悉的快感,然而沉溺于此只能勾起他嗜血的念头,于是被他强悍的意志力给打断了。
施凌其实给他上过一些类似药物训练的课,以免他一个人配药的时候把自己毒死。
就和应对鬼压床一样,当你失去自己对身体的掌控的时候,从手指尖开始,努力想象自己的手指能动。
本质上,意识是通过电流控制人的躯体的,当你产生了一个微小的变化的时候,说不定哪的电流就通了。
比如你的意识不断产生一个要求手指动的信号,积累多了,电流大了,阻碍你移动的因素就会改变。
一旦一点点改变发生,就如同多米诺骨牌被推到一块,你很快就能掌握剩下的控制。
比如林语成功的挤歪了自己手上的针,恢复了对一只手的掌控,他就可以用这只手,拔掉所有的针了。
断掉的神经冲动重新组建,然后就是一阵窒息感,伴随着无数蚂蚁噬咬的针扎感,这水温冰冷到能把人冻死。
他挣扎着找到了和自己捆在一起的邦妮,然后把她托举出水面。
邦妮的全身都已经变得青紫了,却还无力的瘫软着,林语摸出背包里的注射器,打了一管空气进入邦妮的左心室。
邦妮长出一口气,活了过来。
林语也惊讶过,但是,空气栓塞会最大限度激发邦妮的愈合能力,她身上积累着何陈两家千百年的灵力,还有千万人的怨念,如果她不明不白的死了,这份力量和仇恨,又找谁去承担呢?
然而这只能存在在她毫无意识,准备自戕的时候,并不能像电影中那样受了伤毫发无损。
不然她怎么会去医院,然后在毫无准备的情况下,遇见当年的小哥哥呢?
远处的沙堆像身旁的潮水一样,此起彼伏,渐渐吞吐出一个人的形状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