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臣们的意见让苏勒坦迅速冷静下来,是啊,饭得一口一口地吃,却图汗这一口还没咽下去,不能再咽满清这一口。
想到这里,他忽然哈哈大笑,“汝等所言甚是,我明明是只老虎,也要装出狗的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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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清国使臣刚林、又奇库走进了珲台吉宫,只见守卫的士兵十分散漫,有的值勤时居然还打哈欠,而且目中没有杀气,一看便是中看不中用的货色。清国起兵于白山黑水之间,如今正是国力蒸蒸日上的时候,即使是文官,也大多打过仗,自然分得清楚好赖兵。
见辉特部的军队是这个德性,二人不屑地对视了一眼,骄狂之色更甚。
“哎呀!一大早听到喜鹊叫,便收到了天使到来的消息。此乃全部落的光荣,欢迎之至”,苏勒坦带群臣走出乾元殿欢迎。
“尔便是苏勒坦珲台吉?瞧着倒是年轻”,刚林阴狠地一笑,“皇上命我问汝,为何要收留察哈尔余部并迎娶林丹汗可敦?可是要与大清为敌?此外,有传言说林丹汗的可敦出嫁时已有身孕,如今那孩子安在?是男是女?”
“冤枉啊!当年林丹汗的可敦娜木钟势单力孤投奔于我,我见那寡妇可怜,怕被人欺负,方才娶了她。绝无与大清国为敌之意。至于所谓娜木钟出嫁时已有身孕一事,纯属奸人造谣,想借上国之手亡我辉特。煌煌大清,幅员万里,岂是我等弹丸小邦可以抵挡的?求天使回京后向宽温仁圣皇帝禀明实情!救命之恩,我一定重重报答!”说完,苏勒坦不顾体统,放声大哭,又命人向刚林呈上礼单。
见他如此懦弱,刚林虽然厌恶,反倒多信了几分。这等怂人,谅也不敢犯我大清。再看礼单,心里一跳,这怂人倒是个舍得花钱的主!联想到辉特军队的懦弱、准噶尔军队的强悍,他的心里犯了狐疑:莫非是那准噶尔部想借大清之手吞并辉特部,所以上疏皇上,诬告于他?
想到这里,他放缓了语气,“此事吾定会调查清楚,汝若果真是被冤枉的,吾定会在皇上面前为汝求情”。
“多谢天使大恩大德”,苏勒坦感激涕零,谀媚地说道:“请天使随我入大殿,酒宴已经备好,还有美人歌舞”。
一听美人歌舞,刚林更加不屑,似这等既懦弱又好色之人,如何有胆量与大清为敌?想是他贪图那林丹汗可敦的美色,才娶了那女人,是了,定是如此。
想到这里,刚林的面色又和善了几分,沉声说道:“酒宴暂且不急,珲台吉赶紧沐浴更衣、摆香案接旨吧。我大清宽温仁圣皇帝要敕谕于汝”。
什么!皇太极要敕谕我?真将自己当成辉特部的太上皇了!我呸!
苏勒坦心里怒极,恨不得命人将面前的黑胖子剁成肉酱。可是既然已经决定要装孙子,也只能装到底,不然前面的孙子就白装了。小不忍则乱大谋,罢,罢,罢!他狠狠地捏了一把大腿,低眉顺眼地说道:“天使稍候,我这就准备接旨”。
洗完澡、换好衣、摆上香案??
一切准备工作做好后,刚林从圣旨盒中取出一道纯白色、黑牛角轴柄的敕谕,抑扬顿挫地念了起来。
满人建国后,为了彰显自己并非蛮夷,而是礼仪之邦,对圣旨格式有严格规定。五品以上,颜色有三色、五色、七色等,五品以下则是统一的纯白色;一品大员的圣旨轴柄是玉石轴,二品大员是犀牛角轴,三品是贴金轴,四品和五品是黑牛角轴。
这纯白色、黑牛角轴柄的圣旨是颁给五品官用的。倒不是拟旨的官员疏忽,而是皇太极恼怒辉特部收留察哈尔余部,故意降低级别,警诫羞辱之。
奈何苏勒坦并不懂清国的礼制,反觉得那纯白色、黑牛角轴柄的圣旨很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