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平堡位于广宁城东部百余里,与镇武堡、西兴堡,一共三处卫所堡垒西南至东北一字排开,为守御广宁的第二道防线。
同时,此地也是连接山海关方向的重要卫所,与广宁右屯,锦州一线也可组成一道防线,在辽西的战略位置上,可以说重中之重!
而此时此刻,四平堡守将,广宁城副总兵罗一贯已经一天一夜没有合眼了。
“大人,满洲兵马从三处合围,建州数万兵马,两个时辰连续不断的进攻,镇武堡、西兴堡方向已经坚持不住,有了溃败的兆头!守将廖继挥已经连发八道求援信,再这样袖手旁观下去,镇武、西兴全军覆没!”参将刘渠站在鼓楼望风口,转过身子,对着顶头上司罗一贯进言。
刘渠原是驻兵右屯,前些日子受熊廷弼指派,率兵进驻四平堡,协助罗一贯守御阵地。
但是昨日开始,建州部队的进攻方向却令所有人诧异万分。
接近五万建州大军,骑兵、战兵、包衣、汉奴一股脑的向着镇武和四平方向冲杀进攻,而没有一兵一卒对着四平堡方向杀来......
此事,不止是刘渠想不明白,守军罗一贯一天一夜没有合眼,也是想不明白。
“大人!不要犹豫了,发兵救援吧!”刘渠立身熊熊燃烧的炉火旁,按着腰间长剑,一脸的焦躁不安。
大雪纷飞,风雪一起从鼓楼窗口贯入,直吹拂的炉火青眼四散,四周木架支起的炭盆里面的火苗也一阵飘忽不定。
面对刘渠近乎质问的发言,重甲在身的罗一贯依旧没有说话,只是死死盯着沙盘上四平和镇武两个镇堡之间的路线,双目满是血丝。
“大人,镇武和西兴堡如果有失,我四平独木难支,不可再犹豫了!”参将罗平看着自己的叔叔,脸上也写满了焦虑。
鼓楼内,众将都在等待罗一贯的最终决定。
半晌之后,副总兵罗一贯以拳头重重的磕在桌角,震得沙盘都一阵抖动,随后,沙哑的嗓音传出:“不能发兵救援!”
罗一贯话音刚落,砰的一声,愤怒的刘渠直接将桌子一角拍断,而后厉声道:“此战过后,若我等未战死此地,我必在经略面前参你一本!”言罢,不顾众人劝阻,直接带着手下转身离去。
“大人,”罗平犹豫着要不要出去劝一劝刘参将。
“无妨,刘将军知道轻重,”罗一贯抬起头,并没有因为刘渠对自己不敬而有任何愤怒,而是依旧冷静道:
“无论如何,四平是连接广宁城和右屯,锦州的唯一,也是核心镇堡,绝对不容有失!如今满洲大军压境,但是对我四平不发一兵一卒,只是围攻镇武,西兴,用意已经非常明显,那就是吸引我西平守军救援两处,从而达到围点打援,诱而歼之的目的......”
罗一贯环视诸将,沉声道:“今日,就算是镇武,西兴的守军全军覆没,也休想动四平一兵一卒!”
风声愈急,雪花漫天,鼓楼内,没有人反驳罗一贯,但是也没有人开口支持。
所有人都知道,如果镇武和西兴堡陷落,那么孤悬在外的西平堡的处境是如何的危险,到时候,一万多人死守在这里?
那才真的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
满洲这一手妙棋,无论如何,都是稳赚不赔的。
而四平堡的守军,能选择的只是早死或者晚死而已。
正在鼓楼内众人自卑自哀之时,鼓楼外突然传来一阵阵的喧哗声音,有人欢呼,有人激动......
鼓楼内,众人皆是面面相觑,不知发生何事。
“出去看看,何故喧哗?”罗一贯吩咐侄子罗平出去查看。
下一瞬,不等罗平有所动作。
哗啦啦一声!!厚重的门帘被人从外面掀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