荀幽的看法也是这样,为了东汉殚心竭虑又是何必?
想让这座骨架重生血肉,焕发生机?
比登天还难。
他要是有诸葛亮的本事与耐心的话,倒是有那个能力折磨自己。
不过很可惜,荀幽没那份本事与耐心!
重新打造一副新汉,远比缝缝补补要简单轻松得多。
曹操接着又给自己的耳杯里斟满酒,与关羽荀幽分别敬上了一杯。
他目光灼热,关羽因为一身正气,目不斜视,看起来完全没有什么感觉,荀幽就觉着自己被盯得有些发毛了,连连拉来另一旁的郭嘉一同陪酒。
荀幽看着郭嘉望向曹操,眉宇间若有所思。
而曹操望向郭嘉,颇感相逢恨晚在那里长吁短叹。
不知怎的,他的内心里生出了一股别样快感。
这场酒,喝到接近子时才终于散去。
曹操最后已经醉得不省人事,是被夏侯兄弟两人扛回去的。
张飞与曹操的状态差不多,已经倒在案桌上,在那里呼呼大睡,鼾声如雷。
刘备状态就好上许多,他谨记荀幽的话,浅尝辄止,酒没喝多少,倒是菜吃了挺多。
而依旧面红的关羽,则是有意流动着气势,驱散体内的酒气。
尽管这样喝酒并不痛快,但作为领兵之人,关羽还是十分严于律己的。
荀幽侧倚在营帐里的软垫上,注视着夜色下远去的三人,目光深邃。
“主公刚才做得不错啊,觥筹交错间,三言两语就把他曹孟德的底细给抖落出来了。”荀幽打趣一嘴。
刘备扶着额头,笑道:“不群莫要笑话我了,曹孟德此人不简单,目光长远,言语间尽是雄才大略,他的未来绝不会止步于小小都尉。”
郭嘉不情不愿地放下手中陶耳杯,点头附和道:“主公说得是,正如许子将说的那样,身逢乱世,这人却是极有可能成为奸雄。”
荀幽打了个响指,也肯定道:“奉孝说的也是我心里想的,曹操眼光毒辣,主公没发现他刚才看向关二哥、翼德兄,还有我与奉孝的那种眼光,渍渍渍——”
关羽捋了捋衣襟,难得笑道:“哈哈,不群这么说,岂不是变相地在夸我等?你这夸人的功夫,真是越来越老道了。”
鼾声如雷的营帐中,荀幽笑容更甚,只不过无人察觉到他笑容下的那番苦涩。
在冰冷的颍阴县中,除了文若表兄外,他几乎没有交心的其他人,那位便宜侄子或许能算半个。
逢人且说三分话,未可全抛一片心。
十五年这么过下来,荀幽活得很累,也很压抑,所以他离开了那里。
再度回到颍川这片故土,这温热的营帐里,他能畅所欲言,能无所顾忌。
荀幽觉得很好,至少在这片血与冷编织而成的乱世中是不可多得的奢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