片刻后,林珂灰头土脸地走出棚屋,他低着脑袋,越过那些仍在复习经文准备应付考究的太学子弟,除了一直盯着他的荀幽外,无人在意到他的脸上闪过了一副狰狞的表情。
荀幽施展着掠息诀,悄无声息地跟在林珂身后,一直尾随着他来到太学大门附近。
“这位兄台!”今日太学子弟基本都去广场那里接受博士们的考究,而这里又恰巧成了太学中来往仆人的视线死角,荀幽满意地笑了笑,将身前失意的林珂喊住。
犯下恶行的家伙总要为自己的行径付出代价,既然在上下昏庸的东汉无人能为那苦命女子伸冤,荀幽不介意自己来出手。
一屋不扫何以扫天下,连眼前的冤屈都无法伸张,他谈何去与刘备建立梦想中的太平盛世。
“你是?我不记得我有认识你这号人吧?”林珂警惕地看了眼身后脚步无声的荀幽,刚刚被博士训斥,他本就在气头上。
加之手里那笔妹妹卖身给暖香楼留下的钱最近也耗得七七八八,他烦心得很,连平日里经常光顾的暖香楼也不想去,打算去找些来钱的法子。
现在被这么个面生的家伙给喊住,林珂实在不想在他身上花太多的时间。
“是这样的,在下襄阳徐奇,新来太学不久,恰好碰见了兄台,想与兄台打听个人!”荀幽露出一副人畜无害的表情和善道。
“你找错人了,嘁嘁嘁,真是晦气!”林珂不耐烦地摆摆手,叹气道:“果然呐,这人一但遭了霉运,就停不下来。”
“兄台真的不再考虑考虑吗?”见林珂转身欲走,荀幽拍了拍挂在腰间的布袋,从里面拿出了一枚金子。
“这这这……”林珂压根就没想到眼前这个穷酸打扮的徐奇竟然这么深藏不露,只不过打听件事随手就送出一金,这种豪爽气让他意外极了。
“说吧,你要打听谁。”林珂一把将徐奇手里的金子抢来,目不转睛地仔细揣摩着,一副爱不释手的模样,他态度稍有缓和道:“我林珂在太学虽然认识的人不少,但也不一定能保证认识你想找的家伙。”
见林珂这么一副猥琐贪婪的模样,荀幽的愈发逼近林珂,气笑道:“这就好,他在太学应该还挺有名的,林兄估计多半认识。”
“那人可真是个该死的家伙,我听说他有个孪生的妹妹,从小就不得他那个混账父亲的宠爱,而他更是对他那个妹妹极尽欺辱打骂,你说这叫怎么一回事?”
“我跟你说,还不仅如此,他那混球父亲竟然在他妹妹小的时候就商量着要把她送去青楼为妓,拿钱供他去太学读书。”
“我跟你说林兄,你别觉得就到此结束了,那该死的家伙进太学后,仁义礼智信没学半分,吃喝嫖赌倒是给他玩了个通透,他母亲早亡就先不提了,他那父亲虽说对他妹妹混账,但对他可真是没得说。结果他父亲病重临终前,你猜怎么着?他跑去外面醉生梦死,反倒是他妹妹以德报怨,亲自送了最后他父亲最后一程!”
“咱们大汉朝最重孝道,你说太学里怎么偏偏还收了那家伙进来?”看着浑身气得颤抖的林珂,荀幽越说越起劲了,脚步同时继续悄无声息地接近着他,“当然了林兄,这还不是我找他的全部理由。”
“作为兄长,不照拂庇护妹妹也就罢了,我怎么也难以想象那个畜生为何会管不住下半身,对他妹妹做出那种事,林兄你是太学学子,来说道说道那个畜生,我记得他和林兄同姓来着……”
荀幽笑容玩味,在林珂气得须发尽翘的时候,他施展着掠息诀,已然悄无声息地来到了林珂的身边。
“不是我,你污蔑,你……”林珂抬起头,正欲解释,却看到原本在自己身前的士子,竟不知何时已然来到自己的身前。
“你?”当林珂再一低头,只见手里的金子化作了一捧冰凉的水渍,仿佛泡影般消失不见。
“对了,忘了与林兄说件事了,我来找那家伙,是为了杀他!”荀幽同林珂擦肩而过,站在那畜生的背后,他很是平静道。
在进太学前,这具水化身上除了两件东西,其余包括衣物与那枚金子在内,都不过是他精神力具现的泡影罢了。
两件事物,还神丹荀幽已经送给了崔望。
余下的那件,此刻正被荀幽握在手中,是把贴在他袖子里的压衣刀。
猛然间,林珂惊骇地瞪大了眼睛。
他颤颤巍巍地低下头,很不可置信地发现,他的胸膛处,竟然凭空伸出了段猩红的短刀刀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