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去的那名士子身份,可有查清?那十六枚血字,当真是那士子的死因?”刘宏恍惚间有些迟疑,看向自己亲信的宦官问道。
倘若那名士子真如血书所述的那样,大汉朝以孝治国,死罪倒是并不过分,刘宏考虑着若真是如此,治罪那名奸人时倒是能从轻处置。
“回禀陛下,那人名叫林珂,世代居于洛阳,现如今家中父母亡故,有一妹妹也被送入暖香楼中现如今音信全无,无从考究,但走访他家祖宅附近的乡里,林珂确实鲜少回家,对他那名老父也说不少孝顺……”张让弯着腰,不敢有丝毫的隐瞒道。
“朕知道了,你先下去吧。”刘宏摆了摆手道,他脸上余怒难消自从黄巾战乱中后,他已经很久没有这般生气了。
再加上现在那位便宜舅舅何进近来声势浩大,骄纵日甚,刘宏愈发觉得自己这皇帝当得有些憋屈,更别说北宫中的妖气非但不散,反而凝聚得厉害。
不顺心的事一件接一件,除了每日能与不同的美人寻欢,刘宏觉得这皇帝做得越来越没意思了。
“荀幽?颍阴县的贵子,平定黄巾的功臣。得亏大汉还有你们这些青年才俊,过些日子诏尔进宫,希望你能替朕解决北宫妖气弥漫这件烦心事啊。”刘宏唉声叹气着,从张让那里得知荀氏贵子来到了洛阳,算是他这么些天唯一一件难得的顺心事了。
……
洛阳城内城外的波云诡谲,全都因当事人徐奇而起。
只是此时此刻的荀幽看上去却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襄阳徐奇做的行刺之事与他荀幽何干?
“不群,前边就是洛水了,咱们不回客栈里歇着,跑来看这条护城河作甚?”典韦握着手中的皮鞭,从离开太学起,他就好奇得很,现在终于忍不住发问道。
“他呗!”荀幽撅了撅下巴,看向马车中那个怨气稍减的两头死婴,接着他一把将那家伙给拎到座上,安慰道:“去看看你娘吧,林安这个名字尽管朴实,但饱含着她对你的爱意,无需荣华富贵,一生平安就好。”
荀幽拿出了那条虎皮裙,缓缓将牵连着林安的透明丝线一一撕扯了下来。
那名苦命女子一辈子里难得的愿望尽管没有实现,林安因为双头共身的不祥之兆难逃一死,但荀幽觉着至少他们死后得以重聚也算了却了那名女子的一个心愿。
将林安放在自己的肩头,荀幽缓缓走下马车。
他散发出精神力,能清楚地感受到洛水上扑面而来的阴气。
“洛水下铁定尸骨无数,阴气冲天,不群你往后稍稍,别离我太远。”典韦伸出手一把将荀幽拦住,地煞阴气缠绕在这位汉子的身边,将扑面而来的阴气全部隔绝在外,同时顺便护住林安不受日光侵蚀。
“娘……娘……”尽管林安话说得还不是很流畅,可唯独这个字吐字清晰得很。
那苦命女子是因含冤无数而饮恨投河,所以并无出乎荀幽的意料,在林安凄厉的呼喊声不断传出后,很快便有个衣裳鲜红的女鬼披头散发地从洛水里浮上水面,她那双苍白的赤足紧贴洛水,竟也不受日光的影响。
不似那名苦命女孩般带着种淳朴的美感,也不似暖香楼过去的头牌画眉一样翩若惊鸿。
眼前那名身着血衣的厉鬼女人,临死前怨恨至极,是个不折不扣的凶猛厉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