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洛贴着他，她可以清楚地听出，他的呼吸中，带着一缕浊气，一缕哽咽。</p>
他，他哭了。</p>
她的骄傲的男人，因为她哭了。</p>
突然间，卫洛心痛如绞。</p>
她红着眼睛，不知不觉中，泪水已流了一脸。</p>
这时，泾陵低沉沙哑的声音传来，“小儿，告知我当年之事。”</p>
果然，他一开口便是询问这个了。</p>
卫洛摇着头。</p>
她一个字也说不出，只是泪水横飞，拼命地摇着头。</p>
泾陵缓缓回头。</p>
他木然地盯着她，盯着泪水流了一脸，却不断摇头的她。</p>
半晌半晌，他木然僵硬地说道：“直至今日，仍是不能说么？”</p>
声音中，已含了无比的失望，无比的落寞。</p>
卫洛伏下身子，她哽咽着，抽泣着，低低地回道：“我，不能说。”</p>
泾陵薄唇一抿，嘴角扯出一个笑容来。他收回目光，慢慢闭上双眼，冷冷地说道：“既不能说，何必前来？退去吧。”</p>
卫洛不断地摇头，她哽咽地说道：“泾陵，小儿恋你如狂。可为你生，可为你死。今在君侧，绝无二心。。。。。。”她的话没有说完，她无法说完。</p>
她说出这样一句话后，慢慢起身，慢慢退后，慢慢的，慢慢地退出殿外。</p>
“吱呀”一声殿门关上时，挡住的是，是泾陵木然冰冷中，极为失望的，无力的眼神。</p>
也不知过了多久，一个轻轻地衣袂划空声传来。</p>
稳公出现在殿内。</p>
他大步走向泾陵，蹲下身，凑近他瞅了几眼后，摇头叹道：“闻君侯深受苦痛，特意前来。”</p>
说罢，他走到泾陵的对面坐下。</p>
这一次，稳公没有为自己倒酒，他担心地看着脸色青灰的泾陵，看着他红涩的眼眶。稳公干巴的嘴砸了砸，喃喃说道：“不过一妇人，何至如此！”</p>
泾陵闭着双眼，一动不动。仿佛都不知道稳公到来。</p>
稳公低着头，玩弄着几上的酒樽，叹道：“我已知悉一切。那样的妇人，竟是越侯所出？实不敢信也。”</p>
泾陵慢慢地地睁开眼来。</p>
他盯着黑暗处，沉沉说道：“当年，我亲自劫杀于她。。。。。。”</p>
他只说了这几个字。</p>
稳公也凝住了。</p>
黑暗中，两人对面而坐，久久久久，都没有说话。</p>
又过了一会，泾陵低沉沙哑的声音徐徐传来，“我曾，亲自劫杀于她！”</p>
稳公皱着眉，回道：“妇人知晓事理，当年之事，就算换了她，也会如此做来。杀她之事，她必不在意。不然，”稳公只说到这里，他的话外之意，泾陵心中明白。</p>
是了，当年之事，她若在意，便不会爱上自己。</p>
这些年来，她对自己的情意，确实无可怀疑处。</p>
泾陵想到这里，苦涩地一笑，他喃喃说道：“当年，我所杀之人，竟是小儿！”</p>
他的声音很轻很轻，含着幽幽叹息。</p>
泾陵的声音一落，稳公脸色突沉。</p>
他盯着泾陵，低声喝道：“君侯怎地如此执迷？”稳公瞪着一双黄浊的眼睛，愤怒地说道：“这妇人，再三隐瞒，直至现在，亦语焉不详！君侯如何处之？”</p>
泾陵的薄唇抿得死紧。</p>
稳公上身微倾，他盯着泾陵，一字一句地说道：“隐瞒身世来历在前，逼迫君侯独宠她一人在后！君侯堂堂丈夫，便任由她如此张狂么？”</p>
泾陵再次抿了抿薄唇。</p>
稳公见状，长叹一声，“夫妇之道，人伦之常。堂堂丈夫，岂能任由一妇人玩弄股掌当中？堂堂君侯，竟优柔至此么？”</p>
这句话，已是惋惜了，已是恨其不争了！</p>
半晌后，泾陵低沉地说道：“夜深，公且回。”</p>
稳公闻言，又是一声长叹。他站起身，朝着泾陵叉了叉手，转身大步走开。</p>
泾陵一动不动。</p>
这一晚上，他一直这般坐着，这般一动不动地坐着。</p>
每过去半个时辰，侍婢们便悄悄而入，换上另一根蜡烛。</p>
而泾陵的姿势，从来都没有变换过。</p>
也不知过了多久，直到东方升起一轮红日，他才低低地吐出一口浊气，声音飘渺地传出，“冷一冷罢。”</p>
卫洛一夜没睡。</p>
她一直坐在大石头上，抱着双膝，一动不动。</p>
也不知过了多久，她听得一阵脚步声传来，然后，有几个人停在她的身前。再然后，她听得一个声音说道：“君侯有令，夫人退去秦楚大军，立功甚伟，特以卫城相封！请夫人受封！”</p>
接着，一阵西西索索声响过，一样兽皮置于她的身前，那声音说道：“此城原名满，现改为卫。夫人请阅！”</p>
直到这些人离去了，一直处于恍惚中的卫洛才稍稍清醒了一些。她低下头，朝那地图看去。</p>
便这么低调的，不惊动任何人地给了她一块封地么？还是处于中央腹地一处肥沃之地。恩，以她的功劳，这个奖励一点也不薄，不但不薄，还挺丰厚的。</p>
突然间，卫洛痛彻心肺，眼前一黑，差点窒息过去，晕厥过去！</p>
他，他算得这么清，是放弃了自己么？他，他终于忍受不了自己，终于不要自己了？(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a href="http://www.qidian.com" target="_blank">www.qidian.com</a>，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读！)（未完待续）</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