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门后,是一个圆弧形的大厅。大厅后面赫然是一排房门,门上分别写着“药材”、“丹药”、“武技”、“异宝”、“兵器”等字样。
在大厅正中,则是一张长桌,刚才送那炼丹师出门的管事,以及六位年轻的鉴定师懒洋洋地坐在桌前。而在大厅两旁,则是十余名全身甲胄的兵士,虎视眈眈地守着。
看到两手空空的天驹进门,那管事上下打量了他一眼,然后颇有些不耐烦地叫道:“小子,你要拍卖什么东西,还不快拿出来?还有,你的旭日铭牌呢?”
“大人,我要拍卖的是一个丹方。这时我的铭牌。”天驹一边说着,一边赶紧将抄录好的丹方,以及自己刚才新办的身份铭牌递了过去。
管事接过铭牌,插入了桌上一个方方正正的检验器内。随着一道蓝光闪过,铭牌上的符纹被启动,管事皱眉道:“信誉度零,拍卖纪录零,余额零,你是第一次来旭日拍卖行?”
听说天驹拍卖的是丹方,长桌另一头一位矮胖的鉴定师脸上微现诧异,走过来劈手夺过天驹手中的几页纸。
“七宝归元丹?”才看了第一眼,矮胖鉴定师就浮现起了一丝嘲弄的笑容,而这时,管事的查验结果也已经出来,听到天驹只是个第一次来拍卖,信誉度为零的新人,他心中更是确定,一脸冷笑着将那几页纸揉成一团,砸到天驹的脸上。
同时,他高声叫道:“卫兵,把他给我扔出去!又一个不长眼的混蛋,以为我们旭日拍卖行和你一样蠢吗?想蒙混过关也不要骗得这么离谱呀,就凭你,也能有七宝归元丹的丹方?”
“什么?胡铮,你说什么七宝归元丹?”一名同样矮矮胖胖白袍老人从写有“丹药”两字的房间走出来,他刚好听到那鉴定师的最后一句话,便随口问道。
“是这小子拿来的拍卖品,自称是七宝归元丹的丹方。”那名叫胡铮的年轻鉴定师指了指地上的纸团,哈哈大笑道:“师傅,这小子是第一次来旭日拍卖行,多半还搞不清楚状况,以为我们这些鉴定师是吃干饭的呢。哈哈,就凭他这个小小的武生,也能有真正的丹方?而且还是七宝归元丹的丹方。卫兵呢,还不快把他扔出去?”
“慢着。”白袍老人摆了摆手,说道:“那丹方呢,给我看一眼。”
“是,师傅。”胡铮有些不情愿地捡起地上的纸团,展开后递给了白袍老人。
这老人开始时显然也是没当回事,随意地瞥了两眼。但紧接着,他的视线就离不开纸面了,而他的神情,也是越来越显得激动,甚至双手都开始微微地颤抖起来。
对于一名炼丹师来说,双手的稳定性也是极其重要的能力,此时老人的手抖成这个样子,显然他的心情已经激动到了一定的程度。
看着老人的这幅模样,天驹高悬着的心总算是放了下来,他在神识中问道:“师傅,这老人胸口也有那徽章,他也是炼丹师吧?他是几阶的?”
“他是四阶炼丹师,是大顺本国认证的。”林廷之毫不含糊地答道。
而此时,与天驹相反,那位名叫胡铮的年轻鉴定师,心里却是越来越忐忑不安。
终于,在差不多一炷香之后,白袍老人恋恋不舍地将目光从纸面上离开,他先是和颜悦色地对天驹点了点头,问道:“年轻人,这是你拿来的丹方,是吧?”
等天驹承认之后,他的脸色又是瞬间阴云密布,转身面向自己的徒弟。
胡铮心知不妙,低声嗫嚅道:“师傅,我……”
只听“啪”的一声,他话未说完,脸上就重重地挨了一巴掌。
胡铮不敢置信地看着老人手中那几页皱巴巴的纸片,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叫道:“师傅,难道这真是七宝归元丹的丹方?”
“别叫我师傅,我腾雷没有你这徒弟。”老人一脸的怒色,手指着大门说道:“你给我滚出去!从今天开始,你不再是我腾雷的徒弟,也不再是旭日拍卖行的实习鉴定师了!”
“师傅,不要啊!”胡铮双腿一软,跪下哭道:“师傅,念在徒儿这几年勤勤恳恳的份上,您就再给我一次机会吧!”
“勤勤恳恳?哼,你若是真的勤勤恳恳,又怎会漏过如此至宝?”腾雷一脸的寒霜,喝道:“卫兵,扒了他的这身皮,把他给我扔出去!”
这一次,卫兵却是没有迟疑,直接上来了两人,不顾胡铮的哭闹挣扎,强行扒下他的鉴定师制服,然后将他架到门口,在尖利的哭号声中,将他扔到了长长的台阶上。
大厅中,另外五名年轻的鉴定师噤若寒蝉,半点声音都不敢发出。而当他们的视线扫过天驹身上时,也不自禁地流露出了一丝敬畏。
毕竟,那倒霉的胡铮榜样在前。
原本,作为紫阳城著名炼丹师腾雷的徒弟,又是旭日拍卖行的实习鉴定师,这胡铮的前途可谓是一片光明,哪怕他最终在炼丹之路上没有什么成就,但凭借他的这份资历,也足以过上荣耀舒适的生活了。
然而,仅仅只是瞬息之间,仅仅只是因为他没能重视眼前这名貌不惊人,初来旭日拍卖行的新人,他原本拥有的一切,都随风而去了。
几名年轻的鉴定师甚至猜测,第二天会不会在紫阳河看到他漂浮的尸首,或是在他家的屋梁上发现他悬挂着。
有这榜样在前,他们哪里敢对天驹有丝毫的不敬?甚至,就连坐在一旁的管事,脸上也堆起了一些笑容。
“年轻人,你叫什么名字?”腾雷和颜悦色地问道。
“大师您好,我叫陈乐鸣。”天驹恭恭敬敬地答道。
他事实上,也并不算说谎,因为陈乐鸣正是他前世的名字。
“好,陈乐鸣是吧,老夫腾雷,是旭日拍卖行的一等鉴定师,可否请你入内一叙?”腾雷客气地问道。
“当然可以,大师您客气啦。”天驹赶紧答应,跟着腾雷进了那间写有“丹药”字样的房门。
进门之后,天驹发现这是一个极大的房间,除了正中的桌椅摆设外,两边的墙上全部做满了柜子,而且像是药房一样,柜子被隔成了无数的小格。
而在正对面,却又是两扇房门,其中一扇是普通的木门,另一扇却不知是何材料制成,看起来颇为古朴坚实。
见天驹望向那两扇门,腾雷呵呵一笑,主动解释道:“左边的房间,是我的休息室,右边则是个炼丹房。来,小友请坐。”
天驹坐下后,悄悄在神识中问道:“师傅,你说他找我来干吗?他不会是想吞了这丹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