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姐原本以为铁头被揍一顿,回去一定会变本加厉,反正他母亲与妹子再也回不去贾府了。
以他那性子,还不得到处宣扬贾府不讲理、宝玉仗势欺人?
没想到却说一大堆好话……那唯一的解释是不是被揍惨了?
可旺儿又十分确定地说,压根没见铁头身上有哪一处伤痕。
怪哉!
宝玉凭什么让铁头心服口服?难道与铁头这种人讲理不成?
这说出来谁信?
非但如此,旺儿还补充说,铁头对宝玉那叫一个佩服,简直五体投地。
把宝玉看作一尊神似的。
听得凤姐都不可思议地摇头而笑,只好吩咐旺儿再去监视铁头两天。
待旺儿奉命离去,凤姐对平儿缓缓说道:“如果旺儿所说属实,本以为宝玉行事不妥,却没想到让人心服口服,嘿嘿,将铁头收拾得服服帖帖,根本不用我们操心,我们这不是自己打自己脸吗?”
“宝二爷到底用了什么手段呢?”平儿刚才听了一样费解。
“难道真的挨揍一顿,然后开窍了?”凤姐自言自语。
可马上又摇头否认:“这不可能,不可能……”
……
醉金刚倪二虽答应与铁头一同候着,可犹然不信,问道:“真有这么邪乎?”
“俺什么时候骗过大哥?”铁头振振有词地拍着自己胸口,“谁骗你是小狗儿。”
倪二依然摇头不信,说道:“虽然我从未见过你们那位宝二爷,可他是什么人多少也听说了。况且我认识街坊上的贾芸,通常我们也叫他芸二爷,他与你们那位宝二爷同宗,人家也说根本不是你吹嘘的那样。”
“大哥,你信我还是信芸二爷?”铁头仿佛受了多大委屈似的,敢情是他撒谎骗人。
“当然更信你,不然谁他娘的在这里干等?我倪二是谁?这三街六巷,凭他是哪个见了我不得点头哈腰鞠躬行礼?只是兄弟把宝二爷吹到天上,让人不得不怀疑。”
“我也不敢怂恿大哥试探,不然大哥倒是可以与宝二爷切磋一下。”继而铁头又提醒,“不过我也只是对大哥言,在外人面前可不要随便吹嘘宝二爷的厉害。”
“为什么?”
“宝二爷应该很不喜欢张扬,不然大哥你想想,外界为何从来都只认为宝二爷是个文弱书生?”
关于这一点铁头觉得自己判断没有错,昨儿他是想了很久才想明白的。
“我非得见识一下才行,不然打死也不信。”倪二仍不死心,固执地说道。
两人正说着,焙茗来了。
若是之前,他一个人还不敢来呢。
但经昨儿,瞧铁头那狼狈屈服样儿,从此以后,可再也不怕三街六巷的泼皮了。
“大哥,宝二爷的人来了。”铁头扯了倪二衣角一下,示意他不要乱说。
“二爷有请两位。”焙茗也不墨迹,开门见山地说道,“但荣国府人多口杂,你俩待会儿跟我进去,不要东张西望,万一有人问起,你们也不要乱答,一切交给我。”
“你们二爷请我何事?”倪二瞧焙茗这小身板,更不信铁头的话了,故而摆起架子问道。
“我也不知,去了自然清楚。”焙茗说完,斜睨倪二一眼,有心昂昂自若,“二爷请你是你的荣幸,怎么?还有什么疑问或不想去?”
“去当然要去,为我兄弟也得去,我只好奇你们二爷到底是何方神圣。”倪二仗义地说道。
“走吧,还废什么话!”焙茗感觉有个牛逼的主子就是好,与两个大泼皮说话腰板都挺直。
他们刚一进贾府,就被凤姐的人看到。
只是没有上前质问,而是偷偷向凤姐报告去了。
而宝玉已经溜达至小黑屋,身边一名小厮都没带。
同样被凤姐的人看到,同样没有打扰只是报告去了。
“二爷,他们来了。”焙茗将倪二、铁头带到宝玉跟前。
铁头这次老实了,一来就点头哈腰。
可倪二看起来有些傲慢。
显然只有亲身经历才能让他信服。
他来倒是先开口了:“不知宝二爷请我有何贵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