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敬国顿了有一秒,看向自家女儿纯真朴素的小脸,笑了笑问,“怎么的,阿妹,你席叔叔还送过你东西?”
阿雅不觉得有什么,这事儿她没和爹地说,纯粹是没找到机会。
后来,就忘了。
清澈的眼睛眨呀眨,刚要点头,
身前衬衫革履的男人倾起身,接过何敬国茶盘里的茶杯,气定神闲地吹了口茶面的雾气,嗓音带笑:“哪里是送,上回去欧洲,轩仪非让我给他的小女朋友带个包,多带了两个,这不那小丫头和国哥家里的这个同班同学吗,一块儿牵着手的,当面也就都给了。溲”
阿雅望向他。
是四平八稳的沉铸五官。
何敬国放下端盘在玻璃桌上,落着眼眸如此说道:“阿城你太客气了,小丫头片子懂什么包啊,给她啊,都浪费了。恧”
那人专注品茶,“放在那里也是扔的。”
阿雅仍旧端详着他深邃的侧脸,心想原来是这样,是因为清梦管简轩仪要,他给多带了一个啊。
说不上来是微微的失落还是怎样。
“阿妹,随我来厨房帮把手。”
“哦。”
何敬国笑,“阿城你在客厅里先无聊着,前庭后院都有盆栽,这个月份被我养开出花实在不易,地方不大,你凑合着欣赏欣赏,哈哈。”
他点头。
阿雅跟在爸爸身后进厨房。
背脊上有些灼热,她不敢回头,不确定是不是他在看她,小足加快,溜得就躲进厨房了。
男人落眼,入鬓的长眉,墨色,淡淡蹙起。
他扫向桌子上的小礼盒,来之前让阿嫂专程去文和巷取的,上回经过,看到这支钢笔,娟秀小巧,适合她,早就定下了。
又是一个疏忽。
不该今日带来的。
眉心渐渐地锁起,他起身走到屋外,点了根烟。
……**……
厨房里。
何敬国样子无他,指挥着女儿摘了青菜顶端的花,戴上手套,沥水。
不经意地聊天问起,“阿雅,虽说你席叔叔是顺带的客气,可你这丫头,怎么真好意思收他的东西?到底是怎么回事,和老爸说说。”
阿雅低头洗菜,发辫的绒发微微挡着白净的颊畔,她想起客厅里那人刚才的话,略作思虑,回答爸爸:“就是席叔叔说的那样,我和清梦是好朋友啊,爹地你知道的,可能席叔叔给清梦的时候,清梦顺带提了我一句,这样子吧。”
何敬国把炖锅端上电磁炉,嗓音和蔼带笑,“还记得阿城第一回来家里,你怕生的哟,现在是好了?”
阿雅腼腆地点点头。
“这一个多月,和你席叔叔有见面过吗?”
“没有呢,”阿雅诚实地跟爹地交代,“不过上次我和您说过,席叔叔解题方面比老师还棒对不对?”
何敬国扭头。
“所以我问过席叔叔几次题目,在msn上面。爹地,我现在化学有进步一点点!”
她用水嫩小指,比出那么一点点距离,黑白嫣澈的眼睛里分明高兴。
“学习进步是好,”何敬国略深地看着白纸般的女儿,温和教育:“不过下次,坚决不准再麻烦阿城了,他繁忙是你根本不能想象的。他是不好拒绝,可阿雅你得明白,知道吗?”
阿雅听老爸这么说,沉默下来。
原来那人忙里抽时间给她解题,是因为不好拒绝,也是呢,毕竟她是‘国哥的女儿’。
阿雅谨记地点点头,“好啦爹地,我知道羞耻的。”
女儿最让他引以为傲的,也就是纯净无暇,内秀自立,知羞知耻。
何敬国微微缓上半口气,另外半口,却不知那人,会不会心善,念他天下父母苦心,让他缓了。
……**……
菜算丰盛,阿雅有帮忙做两道,都是青菜,摆在自己这边。
三人用餐,午后的阳光从窗棱里透进来一些。
何敬国淡淡笑容,给他倒酒,一杯,他就喝一杯。
阿雅听着老爸和这人说话,他低低沉沉的嗓音,越听越醇厚悦耳,相反老爸的声音,文气许多,年轻时老爸其实是科技大学的才子。
聊些什么,阿雅也听不懂。
低头,一双小手举着自己的碗,吃自己的饭。
倒是注意到,他往自己这边的菜碟里,多夹了几筷子。
阿雅抬头时无意中发现,是她做的那两道青菜。
好疑惑,难道她做的菜和爹地的有明显差别吗?
阿雅自己看不出来。
男人的视线不曾望向过她,吃相温文尔雅,倒与他呈现出的凌厉贵气不太符合,总听见干杯的声音。
阿雅数着米粒,尽量吃得慢,不知道怎么离桌,到后来,不去夹自己炒的菜了,剩下不多,都给他留着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