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千户低吼道:“杀千刀的贼人!老子定要将他揪出来,杀光他祖宗十八代!”
也不怪他如此生气愤怒。
麾下精锐全灭,今日又带着金吾卫在炎京大闹一场,何千岁交代的事情又没办好……
这些事情连起来,就像是给杜千户泼了一桶又一桶的冷水。
如今已是寒冬,虽还未下雪,但北风呼啸,已是十分冰寒。
杜千户不禁打了一个哆嗦,浑身冰凉。
“没有办好何千岁的事,只怕不会保我了。”
杜千户神情萧索,声音低沉。
李千户挥了挥手,示意下属退下。
他拍了拍杜千户肩膀,重重叹了口气,硬笑着安慰道:“老杜你也不用想得太坏,毕竟你是为何千岁办事……”
说到这里,他自己都不相信自己的话了。
杜千户这次犯的事情实在太大,要是办成了事,何千岁念他有功,也就全力保住他,且日后还会提携他。
可如今一事无成,何千岁又何必给自己揽一身骚?
为何千岁办事,又被他抛弃的人,可不缺杜千户一个啊。
也怪那贼人实在太过凶残。
十八个锻骨境,就算是站在这里让他们二人杀,都杀不了这么快啊。
可那贼人就如杀鸡屠狗一样,将所有人斩杀殆尽。
杜千户这次变成了光杆将军,日后就算还能待在锦衣卫,只怕也是举步维艰。
李千户还欲继续安慰,宅外巷子响起了急促的脚步声。
“大人,不好了。”
一个锦衣卫匆匆忙忙跑了过来,面带惊慌。
“发生何事?”
两位千户齐声问道。
那锦衣卫咽了口唾沫,回道:“南镇抚司派人来,说要找杜千户问清楚今日之事!”
杜千户如坠冰窟,怔怔道:“我就知道,该来的总会来。”
锦衣卫不是铁板一块,他今日大闹炎京,若是没有由头,南镇抚司定要是要找他麻烦的。
不止是他,还有那个被他拿何千岁唬住的金吾卫一应校尉士卒,全都要被查。
只怕那个校尉,已经在痛骂杜千户了。
“没事,只是南镇抚司插手而已,还不算天大的事。”
李千户率先冷静下来,跟杜千户说道:“咱们去找何千岁,再不济找何诚明!
说到底也是给他办事,要是他过河拆桥,咱们就……”
他眼神顿时变得阴冷起来。
杜千户咬牙,道:“就如此办!”
两人走出齐宅,里面的其余锦衣卫也鱼贯而出。
南镇抚司要来了,但他们此次不是公干,不能太过招摇。
皂衣巷的齐宅,再次变得寂静起来。
没有人注意到,角落的杨树暗暗生起了变化。
那原先被赵笙砍出的口子,竟开始慢慢愈合,如今剩下一道小小缝隙。
也正是如此,来此的锦衣卫没有发现里面的奇异木牌。
北风吹过,巷外枯树摇曳,发出哗啦啦的响声,一片片落叶在空中打旋。
而那杨树,竟抽出了新芽。
芽枝嫩绿,在严寒冬季,也散发着勃勃生机,犹如正处春天一般。
……
宫内,浣衣局。
何诚明在屋内踱步,满脸焦急神色。
“该死!该死!锦衣卫都是干什么吃的?一个小贼都抓不到?!”
他低声怒骂。
门外,响起脚步声。
何诚明抬起头来,见有一太监跑上前来,手里拿着一封信。
“大人,是锦衣卫那边送来的!”
太监奉上信件,何诚明赶忙接过打开。
他本想是借着找回坊市仓库货物的名头,重新让义父重视自己。
没成想那贼人太凶猛,逃走不算,还杀光了杜千户麾下精锐。
这可闯了大祸,吓得他今天整日心神不宁。
见有锦衣卫送信过来,他还以为有什么好消息传来,可打开一看,脸色顿时变得更加难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