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宫里,你若是一直被人牵着走,就只能输。
就算何诚明一时心善,放过你们家人,可哪日他想起来了,就可拿这个威胁你们
你们又如何?只能一直处于下风。
不要老是想着防守反击,适当跳出此地争夺,一时输赢且不管它。
如此一来,此地落子成了闲着,他下之无用,只能作罢。”
赵笙越听眼睛越亮,最后他已听出海总事的意思。
“您的意思是,将他们撤走?不在家人一事跟何诚明周旋?”
海总事欣赏点头:“你很聪明。”
“可我们能将他们带到哪里去?”
赵笙又为难起来。
海总事神情从容,说道:“二十年前,某家曾引荐一人去往陪都金陵任职。
当时看来,这就是一招闲棋,也只是偶然为之,但如今,就有了作用。
小桂子武功高,但年纪太小,办事不稳妥,由你带他们去,那人会帮你安置家人。
炎京去金陵路程远,来回起码要半年,离宫太久,但某家会帮你跟内务府解释,你不用担心。”
赵笙钦佩,躬身行礼:“多谢大人。”
“下去吧,好好准备,这几日就出发,免得日长梦多。”
海总事挥了挥手,赵笙推下。
他这次是真佩服了海总事。
看样子与世无争,却是个善于争斗的个中好手。
几十年的宫廷斗争经验,一下子就让他看出了问题本质。
又有诸多暗手,能在关键时刻起重大作用。
这也给赵笙一个启示。
那就是等他活得足够长,是否也可以培养起许多暗手来?
时间是最强大的推手,有时候只是无意落下一子,最后却可能成为点睛之笔。
……
北镇抚司,当初诏狱的鲁司狱顶替了雷千户的位置,也成了北镇抚司的千户。
“荒谬,混账之言!”
鲁千户手里拿着一封密信,气得手发抖。
“何诚明这家伙越发过分,竟然我派人去捉宫中两位太监的家人?
当我锦衣卫是什么?是他家的狗吗?指哪儿咬哪?”
鲁千户咬牙切齿,但始终不敢将密信撕碎。
残害无辜之人,锦衣卫最为拿手。
但被人指使干这事,却让鲁千户很是憋屈。
他眼神低沉,想了许久,终究是恨恨叹了口气,叫来一位下属,交代此事。
“此事见不得人,暗着来,不可大张旗鼓。”
鲁千户还要脸,最后交代了一句。
下属向外跑去,鲁千户提起笔、拿出纸笺,欲要写些什么,却始终下不去笔。
“实在是不想再受何诚明掣肘,但当日就是通过他上位,何千岁也势大……”
他靠在椅子上,陷入了纠结。
……
三日后,同州官道。
赵笙骑着马,身后跟着两辆驴车。
他的面容自然是改换了,是当日救下两家人时用的模样。
今日他就要以李青丛的身份,将两家人带往金陵。
他们一开始还在犹豫,但听赵笙说完此事如此严重后,就下定了决心。
搬家也好,两级人在炎京本就快活不下去了。
搬了新地方,或许能好些。
两辆驴车忽然停住,两家人顿时如惊弓之鸟。
“锦衣卫办案,所有人速速下车!”
听见外面有人喊话,众人更是胆颤心惊。
“锦衣卫都出来了,当家的,可该怎么办呦?”
赵母带着哭腔。
赵大还算沉着冷静,稳住妻子。
“莫慌,可能也不是来抓我们……”
还说这话,驴车又动了起来。
赵大探出车帘,看到前头赵笙正在悠闲骑马。
“李大人,不是有锦衣卫吗?”
赵笙向前问道。
赵笙回头,笑道:“哪有?你听错了吧?”
说话间,他擦了擦手。
赵大眼花,好像在赵笙手上看到了血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