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笙摇头不语,倒起酒来,自饮自酌。
许是感受到他的心情低沉,平日里还会敢跟他说说话的温兰和赵铃都沉默了下来。
脚店的大厨很快又炒好了几碟菜,众人动筷吃了起来。
这段时间,众人要么就在船上吃干粮,要么就是搭住水驿时随便吃点。
今日正儿八经吃上一顿扬州菜,倒也十分不错。
赵笙不喜欢悲天悯人,感叹一会后,也拿起筷子吃了起来。
只是他一边吃,时不时还抬头看一眼那高大的徐府。
富贵朱门前,已无了落难流民。
几个高壮家仆手持粗棍,站在门前威风凛凛。
店小二上了最后一碟菜,沿着赵笙目光看去,小声说了一句。
“徐老太爷心善,可见不得这些。”
知是调侃,更显荒诞。
赵笙多倒了一杯酒,递给店小二。
“小哥是妙人,喝上一杯?”
店小二嘿嘿笑了一声,接过酒杯一饮而尽。
“不能多喝,还得干活呢。”
店小二砸吧嘴巴,显然是意犹未尽,但还是对赵笙拱手抱拳。
“多谢客官赐酒。”
许是生活不易,才以言语调笑,方能苟延残喘。
赵笙又喝了起来。
脚店的酒不算好酒,但胜在清冽,喝了也涩口。
赵笙又是七重蕴气境的强者,任是怎喝都不醉。
只是酒越喝,心头仿佛就有一把火焰越燃烧。
他又瞥了一眼徐府门前,眼神一怔。
只见一个身穿粗布衣服的莽壮大汉正站在门前,对着几个家仆点头哈腰。
赵笙眼神凝重,继续看了起来。
那大汉不像流民,反倒像个……山匪强人。
对,赵笙也杀过几船水匪,对此等人士也颇为熟悉。
一眼看过去,倒也能猜个七七八八。
看那大汉身材壮硕,五官之间隐隐藏着戾气。
但距离太远,其他的赵笙就看不太清楚了。
他施展天地无极功,鼻子微动,眼睛渐渐眯了起来。
那大汉身上的味道,竟跟那夜几船水匪的味道十分相似。
他们以前,定是混在一个水匪窝里。
这就有意思了啊。
三世为官的徐家,为何会被水匪大汉找上门来。
且看大汉的神情,俨然就是为徐家办事的狗腿子一样。
过了一会儿,徐府大门打开,大汉对几位家仆致谢,弯腰小跑了进去。
更像狗腿子了。
赵笙眼睛更眯,拿起酒来又喝了一口。
难道徐府是黑道白道的生意一起做?
但此事与赵笙并无关系,如今他带着两家人赶路,更不能多管闲事。
九月的天,赵笙竟觉得心头燥热起来。
“快点吃完,待会还得赶路。”
赵笙难得催促起来。
众人吃得更快了。
吃完午饭,天色尚早。
赵笙没有过多停留,只想赶紧离开这个操蛋的地方。
走到江镇外的潭真码头,众人再次下车搭船。
这次走的水路不会像之前那么长。
只需经过三站水驿,从江陇镇下船便可。
最慢也只要三天时间。
若天气一直像今天这么好,那一天半时间也就到了。
……
江陇镇,陇山。
这是一座著名的匪山。
就连三岁小儿都知道。
水不走险,山不行陇。
这陇,便是那座臭名昭著的陇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