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你去吧”
李元恺闷着头摆摆手,见孙辛夷道礼后抱着毯子走到帐篷一角,根本没有离开的打算,不由得瞪眼惊讶道:“你你要去哪里歇息?”
孙辛夷铺好毯子,坦然地道:“若是李参军不嫌弃,请容留民女在此帐篷歇息一晚。我想,此刻整座山谷营地,没有比李参军这里更安全的地方了!”
李元恺睁大眼,这也行?
迟疑了下,李元恺一脸古怪地玩味道:“孙姑娘倒是挺信任在下......”
孙辛夷跪坐在毯子上,平淡地道:“李参军有拔山盖世之勇,实际年岁却比民女还小些,想来不会起什么龌龊心思!民女虽然模样难入人眼,但身为女子,出门在外还是要懂得保护自己”
朝着李元恺微微颔首,孙辛夷慢慢躺在毯子上,蜷缩着身子背对李元恺。
李元恺捂了捂脸,哭笑不得,这女人真是一双火眼金睛,好像什么事都能看得明明白白。
油灯熄灭,帐篷里陷入黑暗。
安静了好一会,李元恺睁眼睡不着,忍不住轻声问道:“孙姑娘,难道你没有怀疑过,我究竟能不能把你们安全送回柳城吗?”
角落里沉默了一会,才听见孙辛夷轻叹道:“依大隋制,行参军乃从九品末流官员,参赞军务却无领兵之权。而李参军却能统领五千突厥骑兵,又得到突厥贵族的赞赏,观今日突厥人对李参军之拥护,民女便知李参军绝非常人!流落异族土地,周身虎狼环伺,我们这些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除了仰仗信任李参军,还能去信任谁?”
李元恺闻言沉默,长长地叹了口气,低声道:“多谢你们的信任!放心,我一定会将你们平安送还柳城!有我李元恺在,辽东决不许胡人放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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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一早,李元恺从睡梦中惊醒。
天色微明,转头望去,角落处已没了人影,两张羊皮毯子叠得整齐放在一旁。
打着哈欠掀开帐子走了出去,孙辛夷背着药篓迎面走来。
“孙姑娘这是去......”
孙辛夷轻声道:“昨日那个突厥人伤势严重,我怕他病情反复,故而一早起来就去察看,好在那人身体底子厚实,挺了过来,已无性命之忧!”
“哦如此,在下替乌图拉多谢姑娘!”李元恺忙拱手一礼。
孙辛夷微微颔首,绕过一旁走进帐篷中。
李元恺摇头笑了笑,伸着懒腰走在薄雾弥漫的山谷中。
什钵芘不知从何处钻了出来,顶着个猪头脸,朝李元恺伸出大拇指,操着蹩脚的汉话神秘兮兮地道:“李今日我才知道,真正的勇士可以连被真神诅咒的女鬼都下得了手!什钵芘彻底服了你”
李元恺皱眉费了好半天劲才听懂,咬牙大怒一脚朝他踹去,被什钵芘嘻嘻哈哈地躲了过去。
沙木拓跑了过来,焦急地道:“什钵芘特勤,李参军,俟利弗达尔罕和咄苾设请二位去大帐商议,好像是契丹人从辽泽出来了,大队兵马正朝我们这边而来!”
李元恺恶狠狠地瞪了什钵芘一眼,摆摆手示意沙木拓带路,二人打闹着朝大帐走去。
一路上的突厥人,纷纷以一种惊奇古怪的眼神盯着李元恺,瞧得他不是滋味。
连沙木拓这莽汉都不时回头看他,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气得李元恺差点狠踹他几脚。
这些家伙,定然是知道了孙辛夷昨夜留宿自己的帐篷,心里指不定怎么编排自己呢!
李元恺觉得头很疼!
俟利弗的大帐中,一众巴什都在,气氛凝重。
李元恺收敛心思,坐在什钵芘身旁,准备商议军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