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耶退吧!敌军已经杀过来了,再不逃就来不及了!”
咄罗与俟利弗厮杀一阵冲了回来,跪倒在哈尔莫脚下痛哭。
小儿子大贺摩会也气喘吁吁地逃了回来,他与什钵芘打得胜负难分,可是突厥人得到大隋军相助,他的三千骑兵也已溃败!
“阿耶!不能再打了!撤退吧”
大贺摩会虽然只有十五岁,但遇事比二兄咄罗更加镇静,他的武艺也要更好,大贺部除了摩延和野拔离,就属他是最强的勇士。
哈尔莫长长地叹了口气,苍老的脸皮一下子松垮下来,他后悔了,不该被愤怒悲伤冲昏头脑。
他轻视了突厥骑兵的战力和那个斩杀他爱子和大将的南朝将军,为此,他付出了沉重无比的代价!
“撤吧摩会,你带领两千人断后”
哈尔莫无力地摆摆手,爬上一匹白马,稍微振作一点精神,大声喊道:“契丹的勇士们,只要我们撤回辽泽,回到我们的部落,就能召集更多的契丹勇士报仇!走”
咄罗护卫着哈尔莫,率领残余的数千契丹兵开始逃亡。
摩会领着两千最后的契丹骑兵断后,他望着哈尔莫远去的背影,目光骤然间阴冷无比。
“契丹儿郎们!跟我走!”
摩会振臂高呼,他没有留下来与突厥人还有大隋兵将纠缠,而是带着契丹骑兵快速冲出平原草地,钻入密林间,走一条人迹罕至的险峰小道,躲避突厥人的追击,隐入山林间。
俟利弗冲到李元恺跟前,兴奋地道:“李将军,契丹人败了,正是我们追杀的好时机!”
李元恺指了指高坡顶,苦笑道:“韦总管到来,我不能擅自做主,必须请示军令!”
俟利弗不以为意地笑了笑,说道:“你们南朝的规矩就是麻烦!那好吧,你去请示韦总管,我们先带人追击!现在战争已经胜利,他手中的可汗金箭,对我已经没有约束力了!”
俟利弗和咄还有什钵芘收拢余下的六千多突厥骑兵,呼啸着朝哈尔莫逃亡的方向追去。
李元恺骑马冲到高坡顶,翻身下马单膝跪地抱拳,硬着头皮大声道:“行参军李元恺,前来向韦总管复命!”
韦云起似笑非笑地望着他,淡淡地道:“李参军真是好威风,带着突厥人将辽东搅得天翻地覆!我这个总管你们怕是没有放在眼里吧,嗯?”
李元恺低头苦笑,就知道韦总管一定会对他擅自领着突厥人与契丹人决战不满。
韦云起冷哼一声,走到他身前,“起来!”
李元恺站起身看了他一眼,又低下头去。
“你很想立功?”
李元恺轻声道:“兄长,我......”
“军中没有兄长!只有军令和尊卑!”
韦云起猛地怒视他大吼一声。
李元恺重重抱拳,坦然地望着他:“韦总管!我想立功!我需要功勋!覆灭辽泽大贺部,威震辽东,这个机会我不能放过!”
韦云起面色冷沉地盯着他,李元恺平静地与他对视。
“你用兵太过冒险激进,有没有想过,若是此战战败,后果是什么?”
李元恺坦诚地道:“想过!若是战败,契丹骑兵将会再次南下,大贺部威名响彻辽东,说不定那时,整个契丹八部都会蠢蠢欲动!大隋的辽东,将会更加危险!”
李元恺咧嘴一笑:“所以,这场仗一开始,我就拿命在拼!我的运气不错,契丹人为他们的狂妄付出代价,我们胜利了!”
韦云起久久凝视着他,长长地叹了口气,摇头道:“元恺,不知为何,从一见你开始,我就觉得你每做一件事,都怀有很强的目的性!你很急迫,很焦急,你在准备着什么,积蓄着什么,可否告诉我,你如此急切地想要立下功业,究竟是为什么?”
李元恺咧嘴笑了笑,幽幽地道:“从我下定决心那一刻起,整个天下对于我来说,便进入了倒计时!等到那一天真的来临时,我需要有足够强的力量,来做我想做的一切!”
“倒计时?”
韦云起皱眉不明所以,李元恺笑了笑没有多说,只是眼眸中的坚定之色没有丝毫改变。
韦云起无奈叹息道:“你不愿多说,我不勉强。元恺,你很强,是盖世的猛将,疆场上的王者,但你一定要知道,战争,绝不是仅靠一个人就能决定胜利的!我希望你兼具猛将之勇和统帅之谋,这样,才能立于不败之地!”
李元恺点点头,感激地拱手道:“多谢兄长告诫!兄长放心,小弟明白自己在做什么!”
韦云起深深地看了他一眼,负手淡淡地道:“一万步军是我紧急从涿郡借过来的,既然胜负已定,我这就将兵马带回去。这三千骑兵,是我临时从辽东三郡征调的,都是府兵军籍,暂且由你统领!去吧,记得,给我把他们完好地带回来!若是出了差错,我拿你是问!哼”
李元恺咧嘴笑了,单膝跪地大声道:“卑职领命!请韦总管暂回柳城等候,卑职不日将献上捷报!”
程咬金在一旁急得抓耳挠腮,韦云起瞥了他一眼,不耐烦地挥挥手,程咬金大喜,急忙跟着拜礼。
二人翻身上马,率领三千大隋骑兵,追着契丹人的脚步往辽泽杀去!
韦云起负手立于高坡顶,远眺化作一道黑线快速远去的骑兵队伍,呢喃地自语道:“元恺,你究竟想做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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