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凌却是故作严肃地道:“观音婢,不可无礼!李县侯是你兄长的好友,也是你的兄长!”
长孙无垢扮了个鬼脸,福身揖礼:“无垢见过世兄!”
李元恺忙摆手,挠头呵呵傻笑道:“无垢妹妹不必多礼!没想到多年不见,无垢妹妹还记得我......”
李元恺搓着手,心中有些小兴奋,能被小美人惦记,的确是一件非常让人开心和自豪的事......
长孙无垢歪了歪头,抿嘴一笑很是实诚地道:“我当然记得呀!小时候你长得那么丑,大鼻子大嘴巴,乱蓬蓬的枯黄头发像秋天的杂草!嗯嗯不过现在好看多了!哎呀你的年纪好像比我兄长小些,怎么长得这般高壮?县侯?你还做了官吗?真厉害”
“呃”李元恺一时语塞,脸色一滞,万没想到长孙无垢是因为丑才记得自己,心里的一丝热切火苗顿时被迎头浇灭,淡淡的忧伤浮上心头,僵愣的脑子一时间跟不上小姑娘的话。
陈凌嘴角一扯,强忍笑意摆摆手道:“罢了,你们年轻人故友重逢,好好叙旧吧,我就不打扰了!”
李元恺一脸尴尬地抱拳送走陈凌,长孙无垢见李元恺半晌不说话,娇哼一声重新坐下,继续摆弄起她手里的布偶。
一旁的两个小婢女盯着李元恺窃窃私笑,似乎在取笑他愣头愣脑像个呆头鹅。
李元恺挠挠头,在长孙无垢对面坐下,见她专心致志地摆弄着布偶,干咳一声轻声道:“无垢妹妹......”
“嘘!”话没说完,长孙无垢小脸紧张地嘘了一声,神秘兮兮地指了指小布偶,小声道:“小声一点!摄图睡着了!你会把他吵醒的!”
李元恺硬生生把嘴边的话咽下,一脸疑惑地压低声音道:“你说这东西叫摄图?它只是个布偶而已......”
长孙无垢脸颊猛地泛起红晕,她似乎很生气,包裹在斗篷里的娇小身子微微发颤,带着哭呛朝李元恺大声喊道:“他叫摄图!他不是布偶!他是我最好的朋友!”
李元恺吓了一大跳,没想到长孙无垢反应如此激烈,慌忙道:“无垢妹妹对不起!我说错话了!他是摄图!对不起啊摄图”
李元恺赶紧作揖道歉,还郑重其事朝布偶拱了拱手。
长孙无垢泛红的眼眸瞪了他一眼,小心翼翼地把布偶抱在怀里,撅着嘴小声道:“摄图很大方的,不会怪你!他告诉我,他已经原谅你了!不过你以后不可以欺负他,要和他做朋友!”
李元恺差点没把头发揪掉,苦着脸点头道:“是!无垢妹妹的话我记住了!我一定不敢欺负摄图,他是你的朋友,也就是我的朋友......”
“嗯嗯!”长孙无垢小脑袋点了点,睫毛上一颗晶莹泪珠滚落在脸蛋上,露出个甜甜笑容:“你是好人!摄图也会很高兴认识你的!”
“呵呵那真是我的荣幸!”李元恺干笑一声,悄默默地嘟囔了一句。
李元恺注意到长孙无垢手里的木偶是个胡人骑马的造型,模样憨态可掬,只是年头久了有些褪色,看上去有些陈旧,不过洗得倒是挺干净。
“观音婢”李元恺轻轻叫了一声,长孙无垢抬起头看着他,小脸蛋认真地道:“你不可以叫我的小字!这是娘亲生前为我取的,只有爹爹、兄长、舅父、其他长辈和我最亲近的人才能叫呢!”
“...好吧!”李元恺无奈苦笑,伸出手:“无垢妹妹,能把摄图给我看看吗?”
长孙无垢犹豫了好一会,才一脸挣扎不情愿地把布偶递给李元恺:“你一定要小心一点喔千万别把摄图弄疼了!”
李元恺拿着布偶仔细看了看,轻轻捏了捏:“看这种缝合技术,应该传自西域,不像是我大隋所有!这里面似乎还是空的”
李元恺嗅了嗅,恍然道:“原来还是个香囊!还有一点淡淡的安息香的气味!这东西......呃摄图!摄图肯定是来自西域对吧?”
长孙无垢眼睛一亮点点头:“对啊!你怎么知道?摄图就是爹爹从西域带回来的!我知道西域在很远很远的地方,可是我没有去过......”
小姑娘把布偶紧紧抱在怀里,满脸忧伤地小声道:“摄图以前很漂亮的,他还有一股很好闻的香味,我总是抱着他睡觉!有他在,我都能睡得很踏实!可是......现在摄图没了香味,整日里无精打采的,他是不是生病了?他会像爹爹一样...死掉吗?”
长孙无垢还有些泪渍的眼眸里闪过些许恐惧:“爹爹生病的时候,吐血了,倒在地上便再也没起来过......然后来了许多人,把爹爹装进棺材里......兄长说,爹爹去世了,他去了另一个比西域还要遥远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