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
李元恺拉开屋门,清凉的空气一吹,宿醉的酒意顿时全消。
李元恺回头淡笑道:“尉迟婉、尉迟瑾,除了这些,想想你们还有什么事情瞒
着我的!”
婉娘身子一震,低下头去,两只手局促不安地攥紧。
李元恺看了她一眼,快步朝院外走去。
喝了碗清粥冲冲肠胃,门房小厮常兴牵着马早就恭候在府门。
“常兴,昨夜是你扶我回房的?”李元恺翻身上马,笑着问道。
常兴把缰绳递到李元恺手里,有些紧张瞪大眼道:“小人将侯爷送到后宅,是
两位姑娘将侯爷接进屋的!小人也没敢多嘴和老夫人夫人说”
李元恺笑了笑,从怀里摸出一块碎银扔给他:“拿去,想吃啥买点!昨夜辛苦
你了!”
常兴捧着碎银子笑得合不拢嘴:“多谢侯爷赏!小人可舍不得花销,得攒起
来,将来买两亩田产,攒点家底,好娶媳妇!嘿嘿”
李元恺笑道:“想法不错,你是个勤快人,好好在府里当差,侯府不会亏待你!”
“诶侯爷放心,小人一定为咱侯府看好门!侯爷慢走”
常兴目送李元恺骑马走远,才喜滋滋地拍拍胸口的碎银子,哼着小调回府去了。
李元恺骑着马穿行在冷清的天街大道上,回想着昨日刘桂的话。
尉迟姐妹既然是刘桂一时兴起送出宫的,那么就基本可以排除她们是有心人安
插入侯府的探子。
姐妹俩也想不到会出宫来到自己身边,如果只因她们出自宫廷,就怀疑她们与
宫里有关系,进入侯府的目的不纯的话,未免太过牵强了些。
“鸣蝉...鸣蝉...”李元恺深深皱起眉头,他不知道杨广究竟会不会在他身边安
插人手,如果有的话,又会是谁?
排除了尉迟姐妹,李忠又将后宅奶奶和母亲身边的人全都换了一遍,后宅里应
该是干净的。
可是除了后宅的那些人,李元恺实在想不到还会有谁有嫌疑。
尉迟姐妹明明清楚她们的身世,却向自己隐瞒不说,还欺骗说她们本无姓氏,
也不知道这两个丫头在戒备自己什么。
“罢了,今晚回去跟她们问清楚。瑾娘小孩子心性,倒是婉娘这丫头,心思极重。”
李元恺嘀咕了一句,轻夹马腹,马蹄子在街上溜哒起来,驮着他轻快地往皇城
端门赶去。
今日进宫当值可就没那么多麻烦事了,今日和他一班上岗的是阴弘智,一个长
相略显阴柔的俊俏世家公子。
今日在备身府当班的是另一名直斋将军,同样出自陇西李氏李虎一系,乃是李
渊的堂弟,李孝恭之父李安的亲弟弟,顺阳郡公李,也是李阀的主要代表人物之一。
李为人严肃方正,初见李元恺时,也没有因李阀的恩怨对他有任何格外“关
照”之处,一切按照规矩办事,给李元恺的印象就是位严肃刻板的黑脸上司。
李翻看了下记录簿,因昨日李元恺在内宫当值,今日就直接将其安排在了大
业殿侍驾。
为此阴弘智倒是没有任何意见,直接领命后带着他手下的十五名备身侍卫离开
衙署。
李安排完后就匆匆朝则天门赶去,准备同百官一起到乾阳殿上朝。
“阴兄!”李元恺追着阴弘智出了衙署大门,叫喊了一声。
阴弘智转头满脸漠然地看着他,神情非常冷淡。
李元恺跑上前,抱拳笑道:“阴兄,请恕在下冒昧了!在下瞧阴兄身形有些熟
悉,敢问阴兄五年前可否去过武功县?”
阴弘智冷冷地看着他,不发一言,直接扭头带人离开。
李元恺放下手皱起眉,他从阴弘智的眼神里觉察到一丝敌意,觉得有些莫名其妙。
许敬宗带着备身侍卫赶了过来,许敬宗这厮顶着俩黑眼圈,哈欠一个接一个,
一副精神萎靡不振的样子。
“李千牛莫要叫唤了,阴弘智那家伙就是那副德性,对谁都冷着个脸,人家可
是凉国公世子,姑臧阴氏的少主人,洛阳城里有名的文武双全的贵公子,关陇子弟
里的佼佼者。莫说咱们,备身两府里的人,他能瞧得上的没几个,之前独孤家的两
个家伙也不太敢招惹他,也就李孝恭、段纶、窦师纶、萧铉等寥寥几人能和他说得
上话。没法子,谁叫他爹阴世师圣眷正盛,坐镇张掖替大隋掌管着通往西域的咽喉
要道。陛下要向西域传扬大隋威名,可全靠他爹呢!”
许敬宗懒洋洋地说着,语气酸溜溜,李元恺皱眉摇头道:“我与此人并无交
集,更没有得罪过他,即便他不愿与我相交,也不会平白无故地对我报以敌意。”
许敬宗眼珠转了转,嘿嘿笑道:“这个,卑职或许能为李千牛一解心中疑惑!”
李元恺瞪着他没好气地道:“还不快说?故弄玄虚,讨打!”
“嘿嘿”许敬宗搓搓手,低声道:“李千牛难道不知,阴弘智其实是章仇老先生
的记名弟子?”
“当真?”李元恺惊讶了,“此事我怎么从未听师父提起过?”
许敬宗摊手道:“这卑职就不知道了!或许连记名弟子都算不上,只是章仇老
先生的一个普通学生而已!但阴弘智一直想拜老先生为师,不知为何,老先生一直
不允!很多年前了吧,阴世师就带着儿子亲自登门拜访,就连先帝似乎都为阴家开
过口,但老先生从未应允将阴弘智收入门下,只是允许他以学生之名跟随学习。这
件事,一直是阴弘智心里的一根刺!”
许敬宗撇嘴道:“阴弘智才智颇高,但为人性子高傲,有些孤僻,卑职猜测,
必定是他嫉恨李千牛乃是章仇老先生的亲传弟子,毕竟这可是他一直求而不得的,
因妒生怨从而视李千牛为对手!李千牛不必理会那厮,阴弘智是整个备身府第二怪
的人,这样的家伙不会有什么朋友的!”
李元恺点点头,许敬宗的话有点道理,他从阴弘智充满敌意的目光中,的确看
到了几分不甘和怨恨。
领着备身侍卫往紫微宫赶去,李元恺笑道:“阴弘智是第二怪的人,那么第一
怪是谁?”
许敬宗不假思索地道:“当然是令狐行达!此人才是备身府最神出鬼没的一
个,独来独往不与人交往,看谁都像杀了他爹娘一样,一双鬼眼冷飕飕的。以前号
称是备身府第一高手,自从宇文成都来了之后,就更是难见到他的身影。不瞒李千
牛,卑职甚至都快忘了那家伙长什么模样......”
一路和许敬宗说笑着,很快就进了则天门,穿过甬道直接往大业殿而去。
李元恺见许敬宗还是无精打采的样子,捶了他一下喝道:“打起点精神来,昨
晚没睡觉吗?”
许敬宗瞧瞧永巷里静悄悄无人,伸了伸懒腰,笑得有些猥琐:“卑职昨晚回
府,趁着酒兴,嘿嘿折腾了半宿未眠......”
李元恺指着他哭笑不得,只能怒瞪喝道:“你这混蛋可别值岗时睡着了!今日
我们可是在大业殿当差!”
许敬宗无所谓地笑道:“李千牛放心,卑职进宫当差也有三年了,早就练成了
站着不倒睁眼而眠的本事,一有风吹草动立马清醒,不会误事的!”
李元恺摇摇头,懒得再同这厮多言,手一挥领着备身侍卫往大业门赶去。
许敬宗不紧不慢地跟在一旁,嘿嘿笑着低声道:“没法子,家里老爷子想抱孙
子了,催的紧,卑职两口子只能是受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