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名在商行做事的崔府下人壮着胆子凑上前仔细往那木箱子里望了望,犹疑不决地小声道:“二爷,这人瞧着有些面熟,好像是东市商铺里看店的伙计!”
崔漳赶紧强忍心中不适凑近,仔细辨认了一下那张涂抹了鲜血的死人脸,好像真是看护崔氏商铺的几个武夫之一,平时仗着有几手功夫在商铺倒也吃得开,两日不见怎会死的如此惨?
“蹄哒蹄哒”的马蹄声在冷清的里坊街道上响起,一名商铺伙计慌慌张张地骑马飞奔而来,跳下马冲到崔漳面前,跪地哭诉道:“二老爷!不好啦!咱们东市的商铺,被人...被人给劫啦!”
崔漳闻言愣了愣,一阵头晕目眩的感觉涌上头,揪住伙计的衣领怒喝:“究竟怎么回事?”
伙计战战兢兢地道:“深夜的时候,商铺里的人都在睡觉,一伙强人不知怎地就摸了进来,等咱们醒过来的时候,刀就架在脖子上,我们被蒙上眼睛堵上嘴。强盗们走的时候,把我们都打晕了,等早上醒过来一看,全...全没了!”
崔漳苍白着脸色嘴唇哆嗦:“商铺里的钱...全没了?!”
伙计哭丧着脸点点头:“一个铜子都没给咱们剩下!那伙人留下话,说是帮崔氏捐了一万五千两的银子给朝廷,说是帮助朝廷赈济淮南郡灾民,算崔氏积德了!”
崔漳倒吸一口气两眼一翻差点没晕了过去,好在管家赶紧招呼人手过来帮忙扶住。
等崔漳一口气理顺些,颤抖着手怒不可遏地大骂道:“商铺里驻守了一二十人,还配备了武器,怎地就让人这般轻易就得手了?他们领头的是什么人?你们可有人亲眼见到?”
伙计一脸畏惧地哭诉道:“二老爷,那伙强人实在厉害,个个都会武功,咱们根本没人是他们的对手!唯一敢反抗的,喏...就是这个下场!弟兄们全都被蒙上了眼睛,啥都没瞅见,连说话声都听不到。刚才那些,还是他们故意说给咱们听,让小的们回来报信的。”
崔漳瞪着一双惊怒不已的眼睛往那木箱子望去,心头充满了恐惧。
他虽然担任右御卫将军,在军武官职里也算是位高权重,但以文人之身领军,倚仗的不过是门第和宇文氏的提拔。
他一不会武功二没有杀过人,碰到真正需要刀头舔血的时候,胆子就彻底怂了。
管家小声道:“二郎,咱们赶紧报洛阳县府吧!还有丰都市署那边,出了这么大事,他们也得负责任!”
崔漳只是稍稍一想就断然否决了这个提议。
他可不傻,东都之内,哪里会平白冒出来大盗悍匪,肯定是与崔氏结下仇怨的人所为。
而且人家既然敢在东市里动手,将崔氏商铺洗劫一空不说,还杀了人扔到府宅门口,明摆着就是不怕你崔氏,故意挑衅恫吓示威。
这样的仇家,洛阳县府怕是处理不了。
崔漳站直身子,脸色变得极度阴沉,挥手喝道:“不能报官!此事不是洛阳县府能解决的!一旦传扬出去,我崔氏脸面无存!”
管家道:“二郎莫非知晓是何人所为了?”
与崔氏交恶的人本就不算多,崔漳几乎不用想就猜到是何人所为,况且那伙人明显是冲着商铺里的几万两银子而去。
崔漳恨恨地道:“此事我已猜到是何人所为!我现在就去找父亲商议,只要找到证据,一定饶不了他!”
当即,崔漳命管家安排人赶紧将木箱子运出城掩埋,自己匆匆去找崔儦商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