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元恺盯着擂台看了会,忽地轻声笑道:“宇文兄所言不错,罗艺刀法娴熟,却并非他最厉害的杀招,此人武艺的独到之处,应该是集中在一双手爪之上。”
宇文成都低声道:“咱们怕是见识不到这罗艺的真功夫了!”
二人相视而笑,李元恺明白他话里的意思,别看擂台上罗艺和侯君集打得有来有往十分热闹,但落在真正的行家眼里,这二人都不过是在摆花架子,光打的好看,实则没有多少实战意义。
也就是说,这两人正在擂台上卖力的表演。
观众嘛,自然就是看的津津有味的杨广了。
李元恺朝左右两边的几位大将军看了眼,他们早就瞧出了擂台上的花招,显得兴趣缺缺,鱼俱罗更是干脆打起了瞌睡。
只有宇文述依旧端正地坐着,面上挂着淡笑,李元恺细看之下,才发觉这老家伙也是半闭着眼皮在假寐,若是不细心观察的话,还以为他看得专心致志呢。
一番“激烈”的比拼足足打了半个时辰,终于,罗艺以一招之差险胜,将刀架在了侯君集的脖颈上。
“咣咣咣”一阵锣响后,术里兀跳上台大声宣布:“第二场胜出者,云阳罗艺!”
擂台四周响起一阵潮水般的掌声和几声兴奋的喝彩声,毕竟在大多数人眼里,这两人为观众奉献了一场精彩对决。
罗艺和侯君集单膝跪地向主观台行礼,然后又拱手拜谢四方,便退了下去。
杨广得意地笑道:“如何?朕就说罗艺的武艺比侯君集强,朕的功夫虽然稀松平常,但眼力还是有的。”
李元恺赶紧顺口道:“陛下见识自然不是小臣能比,陛下眼光独到,天下人才必为陛下所用,小臣佩服!”
杨广笑呵呵地捋须,又道:“不过那侯君集也不错,人也长得一表人才,三水侯氏原本也是世代官宦,其祖父侯植早年间立功无数,后来遭受权臣宇文护的猜忌迫害,侯氏就此没落。这武会办的不错,国家正值用人之际,拔擢有志之士为国效力,今后应当年年如此。”
这就是皇帝当面嘉奖主办人了,李元恺急忙纳头拜倒谢恩。
“第三场,河东单雄信对扶风窦师武!”术里兀高声宣布完接下来的对阵之人后,匆匆下台。
大帐里,窦师武和罗艺侯君集等相熟之人辞别后,长长地舒了口气,走出大帐,接过一杆武会提供的马槊,拿在手里掂了掂,牵上自己的战马朝擂台走去。
他二人要比拼马战功夫,连各自的战马都披上一层薄甲,让擂台四面观众精神为之一振,还未出场,叫好声已不绝于耳。
徐世积替单雄信扎好束腰革带,王勇将马匹牵来,单雄信扛着马槊提起缰绳,朝二人郑重点头。
“预祝单大哥旗开得胜!”王勇和徐世积抱拳笑道。
单雄信神情凛然严肃,略一颔首,牵着马朝擂台走去。
徐世积挠挠头,嘀咕道:“不过是一场比武较量,单大哥怎地一副奔赴战场的模样?”
王勇皱眉望去,沉声道:“我也觉得单大哥的神色有些不对劲,或许是他求胜心切,反而有些紧张吧。”
徐世积不免有些担心道:“他二人比拼马战功夫,虽说这样更能体现作为一名战将的能力,场面也更加激烈精彩,但却不免更加危险,稍不留神就会受伤,不管是谁伤了谁都不好。”
王勇沉着脸叹道:“单大哥武艺高强,正常发挥取胜不在话下,只是我担心他太过想出风头,万一失手将窦师武伤的重了,可就麻烦了!”
二人忧心忡忡地返回大帐里坐好,等候第三场比试开始。
窦师武和前面的罗艺侯君集一样,上台之后先朝着主观台单膝跪地行礼。
当着天子之面演武,他还是第一次,不免有些紧张,但同时,这也意味着更大的机会,窦师武微微抬眼朝主观台上一瞟,暗暗在心里为自己加油鼓气。
这是一场事关他个人前途的较量。
在备身府担任千牛备身固然是人人羡慕的好职位,既能亲近天子,又没有太多危险和事情,清闲显贵前途无量。
只是备身府里家世显赫者太多,又有宇文成都和李元恺这两个异类,光芒太盛,天子的目光根本瞧不见其他人,就算整天在大业殿外晃悠,一年到头天子也难得正眼瞧你一次。
如今,机会来了,若能够在天子瞩目下展现自己的本领,他日领军为国厮杀立下战功,这才是有本事的大丈夫应该做的事。
东看台上,窦威和窦抗对英姿勃勃的窦师武满意地点头,眼含期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