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年初四,大风起兮。
陈冬生早早起床等候在门口,门外寒风呼啸,雪花飞扬。
天气预报上的暴风雪提前来临,仿佛有预谋一样,特地赶在今天阻止这一场命运的会面。
“该死!今天门都出不了!”
地面全部结冰,积雪已有三尺厚,超过人的膝盖。
这是恒水市有史以来最大的暴风雪。
整个北都淹没在这寒潮之中,街道上不见人影,只有少数铲雪车不停息地做工。
“夏至,你有没有王小明的电话?”陈冬生问道。
“没有,他不用手机。”
“草,真的是个奇葩!”
陈冬生说这话的时候陈夏至一脸嫌弃,说的好像你不是奇葩似的。
“哥,别等了,他不会来的。”
“不行,你先回房间吧,我有我的打算。”不知为何,陈冬生感觉他与王小明的碰面非今日不可,王小明这样的人,他说一天就一天,过了时辰可能就再也没机会了。
时间又过去一个钟头,大雪丝毫没有停歇的样子,反倒是愈演愈烈。
陈冬生冷得直打哆嗦,马乐个比,王小明说的是“后日原地见”,这意味着陈冬生要到“诚心亭”找他,可是这样的鬼天气谁敢出去,出去人就没了。
“再等等吧。”
嘴里这样说着,陈冬生已经忍不住了,他直接冲了出去。
“啊啊啊!”一边狂奔,一边狂叫。
他的身体包裹得严严实实,像一团粽子。脚上套着老爸下泥沟的护膝,身着老妈买的棉袄,围巾和手套都是妹妹在网上订购的,他自己的衣服是一件皮袄,不过现在用来顶在头上挡雪。
“呼”——
突然,一阵飓风将皮袄掀起,陈冬生的脑袋露了出来。
他用力抓住皮袄的两端,想要重新将它拉回来盖住。
可是又一阵飓风接踵而至,直接将皮袄卷走。
陈冬生只好捂着身体缓慢前进。
很快,他的手套开始结冰,双腿不停打颤,长期浸没在雪层里的双脚已经被冻得没有知觉。
前进!前进!
他用意识告诉自己不断前进,哪怕整个脸已经苍白。
陈冬生的嘴唇发紫,鼻涕结成了小冰柱。
每走一段时间,陈冬生都要清理一下头上的积雪,这样反反复复,持续了半个小时。
终于,他连挥手的力气都没有了,因为他的胳膊上的棉絮被融化的雪水渗入,进入内层,然后再次结冰,直接冻住了他的上半肢,有如钢铁一般沉重。
可是他的脚还在缓慢移动,不过是拖着走。是的!他在用大腿肌肉拖着小腿在走,然而随着寒气的渗透,大腿终难以一敌百。
陈冬生僵住了,像石像一样立在原地。
此刻,他的脸庞发紫,无法呼吸。
他感觉自己快要死了,没想到居然是被冻死的。
他想笑,却笑不出。
“不甘心啊。”
陈冬生缓缓合上双眼,视线中出现一个人影。那是一个模糊朦胧却又无比熟悉的老人,不知是不是因为幻觉的关系,他感觉老人全身都带着光,那是何等温和灿烂的光啊!望着那道光,陈冬生又有了活下去的勇气。
“师父,他来了。”一名白衣童子扶起陈冬生,“还有脉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