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冬生一把从护士手中抢下结果,结果显示手术成功,但是二次手术无法改变病人的根本问题——脊神经断裂。
一道晴天霹雳打在陈冬生的脑袋上,他顿时觉得天都塌了。
什么鬼?脊神经断裂?开什么玩笑!
陈冬生奋力追了上去,拧起男人的衣领往上举,大叫:“什么狗屁大师!把我爸搞成这样不负责的吗?这也算手术成功?我去尼妈的!”
陈冬生的拳头还没打在对方的脸上,就被男人轻松用手心挡住。
护士们连忙上前拉住陈冬生:“这位家属,请您冷静一下!”
“冷静?你要我怎么冷静!我爸脊神经断裂,下肢终身瘫痪!换作是你爸,你能冷静?”陈冬生嘶吼着,除了愤怒,还是愤怒,愤怒的怒火已经冲昏了他的头脑。
“呵呵”
突然,一声冷笑打断了他。
是那名助手!
“你笑什么?”
“我笑你无知,懦弱,胆怯。”助手把头转向陈冬生,“你这样的人对医学一无所知,是为无知;对家属的病情没有了解,遇到一点问题就怪罪在医生身上,是为懦弱;不敢接受这样一个事实,无法面对不能改变的结果,是为胆怯。你说,我该不该笑你?”
陈冬生逐渐松手,他被女人的这套话扎心了。
“医生不是万能的,我们不是神,我们只是尽可能地挽救每一个生命,老师,我们走吧。”
“等等!”
助手和秋山正孝刚走出门,就又被陈冬生叫住。
“你还有什么事?”助手漠然地问道。
“请你告诉我,真的,真的是二次手术吗?”
陈冬生的眼神中流露着一丝哀求,他的样子像极了一只受伤的小狗。
“我以我作为一名医生的人格担保,绝对是二次手术。”
说罢,二人进入车内,扬长而去。
……
“真没想到啊,今天你话这么多。”
黑色的宾利内,回荡着一首古老的歌,那是中岛美嘉的封神之作《曾经我也想过一了百了》,据说因为这首歌,全RB的自杀率都降低了。
“你知不知道你在跟一个普通人废话,等于浪费时间。”秋山正孝躺在车内的平摊垫椅上,左手端着一杯香槟,右手摆弄自己充满男人味的胡须。
“不,老师,今天让我意识到一个问题,并没有白费。”副驾驶的女孩换上了棕灰色大衣,没有制服以后,少女的青春气息展露无遗。
“什么问题?”
“人体置于特殊的磁场中,用无线电射频脉冲激发人体内氢原子核,引起氢原子核共振,并吸收能量。在停止射频脉冲后,氢原子核按特定频率发出射电信号,并将吸收的能力释放出来,被体外的接收器收录,最后经电子计算机处理获得图像。”
“你说的是核磁共振的原理吧,说这个干嘛?”
“现代科技可以说在微观生化领域大展身手,像磁共振这样的技术,我们还有很多,不是吗?”
“是,所以呢?”
“但是今天这位患者,最根本的问题是脊神经断裂,这些技术一个都没检查出来,反倒是在我们手术的过程中才发现这个问题。”
的确,秋山正孝也没想到一个腰椎间盘破裂居然里头的脊神经断裂了,很明显在送到他们这里之前已经被人动过手术,最无语的是,里面的血肉还很不整齐,纤维环都没修复完全。
“只能说,真正的神经损伤,像神经断裂、缺损这种病变现代科技还无法完全检测出来。”秋山正孝解释道。
“如果早些检查出来,根本就不用手术。”
“怎么?你是在同情刚才那个臭小子?”秋山正孝意识到少女的眼神有些不对劲。
“不是,我只是觉得我们绕了一大圈,什么也没做。明明是一道死棋,却偏偏要展现给世人看可能性,对于无法逆转的事实,根本没有任何可能性,这样是不是在欺骗患者呢?”
“清霜,这便是你需要成长的地方了,手术是一门艺术,任何艺术都建立在人文关怀之上的,离开了人,离开了患者,那便只是一种冰冷的科学技术罢了。”秋山正孝点燃一根烟,把腿架起来,“比起这,我更好奇的是接下来的故事。”
“什么意思?”凌清霜好奇地问道。
“不是说二次手术吗?那你猜猜第一次的手术会是谁做的?”秋山正孝面露一丝邪佞的微笑,“你看到那小子的表情没?你当初拜我为师的时候,和他的表情一模一样。”
“什么表情?”
“愤怒,渴望,乞求,哀伤,以及……仇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