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帮会欺负,大多数百姓的选择就是敢怒不敢言,花钱消灾,捏着鼻子绕道走,但是内心深处焉能不愤恨?
本来,青鸢西北民风就彪悍,若是白驼城的平头百姓,被欺压的狠了,也许会抬着棺材板到驼帮车马行门前示威,那样虽然激烈,但总是过于悲壮、凄惨了些,被欺压的人不解气,围观的人更生气,没有什么快感。
今天,听说是被撞的人家气不过,生生造了一辆车,开了一家同样的车马行,立誓要在生意上打垮帮派,这新颖、霸气、牛叉的报复手段,围观的人群怎能不振奋?
万里车马行门前,积雪正在清理。因为雪后一些生意,几辆马车也正停在车马行外面的街边。因为大雪刚停,车马行人手不太够,马车上的积雪和往日的浮尘,还没有清理利索。
忽然就看见这样一辆恍如神车的马车,在一大群人的簇拥下,庄严的驶来,车马行的伙计都惊了。
“神车”缓缓驶过车马行的车边。两种车并排而立,对比鲜明,后面跟着的人群立刻发出了哄笑声。
而几位租了马车要出去办事的小老板,正要提着皮袍下摆上车呢,忽然看见这阵势,看见这煌煌“神车”,再看一眼自己要上的车,就像看见凤凰的山鸡,忽然觉得好生惭愧,好生没面子,这脚步就怎么也迈不上去了,一甩袖子,走了。
人群发出更大的更满意的笑声。
快意恩仇,喜闻乐见,就是这么简单。
还有不少白驼城的人低头暗骂:“我*!你们这些欺行霸市的人,也有今天!”心中无比痛快。
……
车马行里的伙计和掌柜们,一方面要忙着车马行的事情,一方面还要商议房五间的丧事,正忙得不可开交,忽然听到外面传来哄笑声、喧哗声,不同以往,不禁吃惊,不知道外面发生了什么事?
很快有伙计来报,听了事情原委,伙计们和掌柜的大眼瞪小眼,心想,这两天光忙着帮主家里的事了,倒是把这档子事给忘了,不过话说回来,这事儿不是帮主已经摆平了吗?怎么又生出事端来?
赶紧禀报房向阳。
房向阳也有些摸不着头脑,眼里忽然闪过一丝寒光,然后狐疑的看向文士:“难道他们发现了?……”
文士摇头:“不会,咱们安排的十分妥当,肇事伙计也已经死了,死无对证,不会是他们发现了什么。不要慌,我们再看看,静观事变。”
房向阳脸色有些不好看。他本来打算,雪停之后,好好为弟弟做一场白事,最后完成照顾弟弟的义务,没想到雪一停,竟然先出了这样一件令人恼火的事。
这不是什么大事,一辆花哨的马车,根本掀不起什么风浪。生意?笑话,驼帮的生意在万水千山的货物运送上,又不以城里人租车为大头,一辆车能有什么?
但是,这又是一件大事,因为这是脸面的事。
帮派的脸面,十分重要。
脸面就是旗帜,有人打了你的脸,就是撅了你的旗。旗倒了,谁还怕你?在江湖上,没人怕,就意味着你完了。
按照驼帮以往的风格,是没有人敢如此大胆,特来撩拨自己的虎须的,毕竟驼帮不是吃素的。可是想到被撞之人的身份,更想到“上面”最近的计划,想到一日紧似一日的风声,他怎么也不适合在此时节外生枝。
文士劝道:“帮主,大局为重。”
房向阳才按捺了一下心情,吩咐道:“不理他!”
伙计小心翼翼的出去了,帮主的这种应对手法,是近年来很少见的。
房向阳气愤的一拍桌子:“那边怎么还没有消息传过来?”
桌子应声而碎。
这是帮主最近拍碎的第三张桌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