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濂刚才也是在开玩笑,他断然不会因为朝堂上的那点小事就跟刘伯温翻了脸,不单单是因为两个人多年的友谊,更重要地是在他的眼里,朝堂上的政见不合绝对不能带到私下的生活里。
刘伯温和宋濂来到了秦淮河岸,少了那些花船,这里安静了许多。
“你看看这秦淮河岸,短短半年的时间不到,就恢复了它本来的面目。”宋濂平生最讨厌的人就是流连于酒肆和妓院里的读书人,觉得他们败坏了读书人的名声,所以朱元璋当初扫除花船的时候,他是最支持的那位。
“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啊。”刘伯温意味深长地说了一句,“对了,景濂兄怎么忽然间就要告老还乡了。”
宋濂低下头,颇有些廉颇老矣的味道,“还能怎么样,就是老了呗,该教太子的就已经教太子了,我总不能一直陪着他吧。”
刘伯温从宋濂的眼神中猜测出一些端倪,也大致想明白了宋濂告老还乡的原因,“你呀,是不是觉得太子变了。”
宋濂装出一副镇定自若的样子,看了一眼刘伯温,“太子是储君,他的所作所为自然是为了大明的千秋万代着想。”
对于宋濂的这句话,刘伯温很是赞同,无论朱标怎样的仁慈,他都是大明未来的君主,他的城府与手段也绝对不是平常人能够体会到的。
“接下来有什么打算啊,回家著书吗?”
宋濂点点头,他终于空出时间可以好好地将平生所学编纂成册了,俗话说君子立德立行立言,他自己觉得自己德已经立了,行也立了,就差立言了。
就在这时,一个捡牛粪的小孩经过了两个人的身旁,嘴里还在不停地哼唱着打油诗。
“堂堂学士宋景濂,自诩学识高八斗,败于汤山刘牧手,夹着尾巴离京去,你说羞不羞。”
孩子天真无邪的话语不断地飘进宋濂的耳朵里,就像一把大锤一样轰击着他的胸口。他被气的满脸通红,手不停地打哆嗦,“这是谁家的小孩。”
刘伯温一边赶走了小孩,一边赶紧将宋濂拉到一旁,笑着宽慰道:“都是一些不懂事的小孩,老兄就别往心里去了。”
“不往心里去。”宋濂甩开了刘伯温的胳膊,“你说的倒是轻巧,合着打油诗里说得不是你刘伯温啊。这不颠倒黑白吗,什么叫我败在了刘牧手里,是不是这京中有很多人都是这么认为我的。”
刘伯温咳嗽了一声,继续宽慰,“你别听这小孩瞎唱,哪有那么多人认为啊。”
宋濂这下子就忍不了了,看来还真得有人认为我学识不如刘牧的,便气冲冲地上了马车,往汤山的方向走去。
“景濂兄,你走错了,金华在东边啊。”
“没错,我就是要去汤山找刘牧比试比试,看看究竟是谁的学问高。”宋濂气愤地声音从马车里传来。
刘伯温摊摊手,刘牧啊刘牧,宋濂我可是给你了汤山,就看你有没有本事将他留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