雀楼后院厨房里,杨景行蹲在阿君的尸体前,一阵惋惜。
他跟丞相的对话,被在场的一众达官贵人,你一句我一句贬损得颇为烦躁,连方仲也一脸看傻子的表情。
那内史在他说完要一天破案后,突然扭头,愤恨地盯着他,那感觉像是偷了他女儿一样。
杨景行对于周围的情况充耳不闻,视若无睹,他此刻只是想让丞相给个话,一个关于徐宁下落的答复而已。
那丞相闻言,诧异地看着他,捋着胡子思索片刻,大笑几声,周围众人立马附和,哄堂大笑。
可丞相笑完,直接点头,夸了杨景行几句,还口头答应他,若是破案,会向皇帝和太后大力举荐。
这番举动,搞得众人不明所以,还是内史脑子快,立马捧了一句丞相虚怀若谷,定当全力配合侦破此案。
杨景行在一旁暗自鄙视,这老小子简直跟那阳成延一样,总想甩锅给他。
说是配合,到时候要是无法破案,肯定会第一时间跳出来择清自己,把矛头指向杨景行。
要是碰巧把案子破了,这内史想必又会说丞相慧眼识才,他自己出人出力,劳苦功高。
不过这也是人之常情,日后再找回场子便是,只要杨景行能达到目的,其他人如何,暂时无心顾及。
阿君躺在灶旁,身边有件黑色漆器的餐盘,周围有几个陶制容器,以及散落一地的食物。
见此情景,杨景行颇为难过,这显然是准备拿给他的,可惜却因此惨遭毒手。
阿君的一颦一笑犹在眼前,这个青葱少女,在战争中成长,见惯了人情冷暖、世态炎凉,却依然保持着一丝美好。
这也是促使杨景行想要破案的原因之一,而且,他钱还没付呢,姑娘就撒手人寰。
虽然他的消费都会由方仲买单,但经过这一档子事儿,那老鸨倒也干脆,免了全场,可他还是有些过意不去。
阿君已经渐渐冰冷,脖子上的伤口喷出的血液流淌了一地,右手紧握,左手摊开,衣服还算整齐。
“厨子在哪?”杨景行问。
身旁的方仲已经习惯了他的遣词用句,转头问老鸨:“庖奴何在?”
“奴……奴在。”
人群后方,一老头颤颤巍巍答了句话。
在场众人纷纷回头,同时让出空间,内史也向那人看去,随从见此立马闪身而出,三步并作两步,将那厨子一把提到杨景行面前。
“事发时你在干嘛?”杨景行问。
他每说一句,方仲恰到好处的在旁边翻译一句,简直堪比同声传译,这让杨景行省事不少。
“奴作罢饭食,去院中打水,归时闻得有人惊叫,后被几位公卒围住。”老头被那内史随从一吓,说话更是磕磕绊绊。
杨景行沉思片刻,接着问:“你是否见过可疑之人,进过此处?”
“不曾见过。”
问到这个程度,已经没有继续的必要,那厨子看了两眼尸体,还并未害怕,而是时刻与其他官府之人保持距离。
这一看就是经过战乱,对于死人,已经见得多了,可只有活人才会要他的命,而且是穿着官衣的活人。
杨景行只好伸手,准备扒开阿君的右手,看看手里是否拿着什么东西。
可一把下去,竟然无法摊开,整只手冰冰凉凉,跟这盛夏的灶台,形成强烈反差。
不仅右手,阿君全身都僵硬无比,眼睛死死的睁着,像是无比愤怒,又带有一丝哀求。
没办法,总不能让人用更为暴力的方式撬开手掌,这让杨景行实在于心不忍。
复制!
他心里默念一声,同时眼睛聚焦在阿君身上。
【叮!成功复制鸩鸟羽毛一根,是否粘贴至压缩包?】
【是】【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