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剑过去,开膛破肚。”
“歪门邪道最是该死,死得理所应当,邪祟哪配活着。”
剩下半坛酒也快见底了,李富贵拎起自己酒坛给他倒过去了一些,没出声。
“我就那般看着,眼睁睁看着,瞧得很清楚,非常干脆利落的一剑,毫不拖泥带水。”
“没有那一剑,现在江湖上该有位剑神了。她天赋比我高的,念书如此,练剑如此,样样如此。”
苏敛又喝了口酒,轻声道:“这是无量山口中的巧合,剑魁入云出,邪祟出剑冢,于是仗剑天涯行正义,再没有比这般巧合更巧合的事情了。”
“那群牛鼻子总是对不通半窍的笨人格外上心。”
“笨人,就该被当做邪祟。”
公子若有所思:“所以洛子书说要踏平无量山也有你的那一口气在里面?”
苏敛摇头说道:“五五参半,无量山不平,难以平天下。”
李富贵抬头远眺,一望无际,视线尽头隐隐有黄沙荒土。
“听说无量山有个痴儿,十窍不存一,要修那大长生道,而且还有望长生。”
苏敛嘿嘿一笑,讥讽道:“所以说做人要做个混蛋,偶尔行善,这样别人念叨你的时候就会说,其实这个人心肠并不坏。”
李公子没接他话茬,望了眼那半截深入胸膛的断剑,说道:“不是说观得天机便有刀剑不入的金刚体魄么,好歹是得了造化的剑仙,怎么还能被扎成个刺猬。”
苏敛没理他,只是默默喝酒。
“我去把老剑魁埋了?城头埋剑魁,挺合适。”
“有你什么事,会有人管的。”
“谁?”
“姓林的秀才。”
两坛酒很快喝的精光,向来喜欢与苏敛抢酒喝的李富贵这次显得很大方,只是浅酌几口,大部分都落入了苏敛肚中。
酒喝完了,苏敛悠悠靠在城头,看了眼收拾酒坛的李富贵。
“怎么还不走?”
李公子将酒坛放好,见他眯眼半躺着好不自在,便问道:“我在等你,你在等什么?”
苏敛笑着指了指胸口断剑:“我在等死。”
李公子瞪他一眼:“公子人脉五湖四海,只要还有一口气在,就能寻出神医吊住你那条狗命。”
没了酒堵,苏敛口中鲜血便开始汩汩往外溢,他只是笑:“有哪个大夫乐意结交你这败家子。”
“闭上你的臭嘴。”
公子沉着脸,不由分说拽过他胳膊抗在肩上。
苏敛不说话了,血仍是从口鼻往外冒。
有一花狸猫般的身影窜上城头,呆呆站定。
苏敛吃力抬头,望了她一眼,咳了咳:“借你的那一剑在后头,自己去拿。”
一张嘴,血便涌了出来。
公子咬牙切齿,背着他往下跑,狠狠骂道:“你他娘的闭嘴。”
都说上山容易下山难,爬城头恨不得一步一歇的李公子下去时半步都不停,嘴里骂骂咧咧,脸色铁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