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凌渊气息一卷船舱门便碎裂了,他衣袂翻飞,眸色低沉如深渊,整个人都仿佛是怒气的化身。
他一步迈入船舱,看到的是满桌的饭菜,但人影却没有一个。
船上的下人都是一脸惊异,明明刚刚还在这里的,怎么说消失就消失了呢?
桌上的饭菜尚有余温,其中一个盛饭的小碗下面隐约压着一点白色的东西。
墨凌渊手指一抬那碗饭便化为齑粉,手指再一招,下面那白色的纸条便落入他的掌中。
“狗男人,你再追我就刨你祖坟去,我不信你家真没坟!”
墨凌渊本是滔天的怒意,看到这字条上七扭八歪的字迹,想到她写字时候那气恼的表情,不由勾了勾唇角。
小兔子这是怕了?
知道怕还执意要逃走,真是个执拗又要强的性子。
他本可以将这一张纸震碎,但沉吟片刻还是将这纸张收了起来,字太难看了,有机会要拿出来笑话她。
元昊此时才跟了上来,摸了摸杯盘上的热度,懊恼道:“怎么跑得这样快,我们就差了一步啊。”
“这一步便又是山高水长,她一个风水师,想躲起来是很难找得到的。”墨凌渊不由淡淡的叹口气,同样有些遗憾与无力。
元昊看向墨凌渊:“那尊上,我们怎么找呢?”
“能躲过本座的追踪,想来面对其他对手也有自保的能力,不管她了,去中州。”墨凌渊深深的看了一眼桌上的饭菜,转身离开。
都是她爱吃的,看来她身边的人对她也很好。
“这次是真去吗?”元昊弱弱地问。
“不然呢。”墨凌渊没好气地道,自从小兔子不在他身边,他那种深入骨髓的孤独感又回来了。
再没人懂他了。
元昊也是有些委屈,毕竟上次尊上也是这样说的,但还是留在了这东荒没走,他哪能判断出这次是真是假啊。
而且自从顾姑娘走了之后,尊上这脾气越发的差了,原本喜怒不定的,现在是每件事都要生气,并且时常用失望的眼神看着他们。
他承认自己等人不如顾姑娘聪明,可他们并不觉得这世上有几个人能比得上那顾姑娘的,毕竟能从尊上手下逃走,那是多强的手腕啊。
墨凌渊再次露出失望的表情,腾空而去,转瞬间便飞远了。
“自己找不到媳妇也不能让我们背锅啊。”元昊小声的吐槽着。
另一边,顾云歌是利用传送玉牌快速离开的,她从未觉得墨凌渊好糊弄,心中一直提着半口气,
就在刚刚她直觉告诉她危险降临,她微微一掐指,甚至没来得及对几人说理由便拉着他们跑路了。
如今一行人在向西而行的山脉上,顾云歌改变了此处的山川大势,想追踪任何气息都是追踪不到的。
风水师若是想隐藏在天地之中,那是会真的做到天衣无缝的,只不过她要取回仙骨,不可能一直躲着而已。
“我说小师妹你那是什么仇家?这都能追上来?”童石头一边重新烤着手中的猎物,一头牦牛腿一边问。
“鼻子比狗还灵,我们要分外小心才是。”程修也道。
顾云歌正在斟酌着怎么说出自己和墨凌渊的恩怨才不会太震撼。
“你不必说,无论对方是谁,我天下第一宗都不会让你受委屈。”岳灵竹拍拍她的头道:“你便只负责多吃东西,好好长身体。”
“师姐……你怎么那么好啊。”顾云歌说着头一歪,靠在了岳灵竹的肩膀上。
两人都是不喜欢也不习惯与人有肢体接触的,但顾云歌就是想靠一下,很神奇的是她的身体也并不排斥这种亲密,反而是有些依赖。
岳灵竹身子略微僵了一下,随即便缓和了下来,又摸摸她的头:“小歌不怕,有师姐在不会让人伤了你的。”
顾云歌第一次有这种被保护的感觉,头又在岳灵竹的肩膀上蹭了蹭,当真像个粘人的小兔子。
“二师兄你看,师姐笑了呢。”童石头小声对程修道。
程修也看到了,表情也很欣慰,他们三人这些年颠沛流离,岳灵竹作为姐姐一直照顾着他们,便将自己武装得仿佛不需要情感一般,
但他们知道,师姐的内心比任何人都柔软、善良,也渴望更加亲密的感情。
顾云歌直到此刻心才稍稍安定了一些,她在想如果有朝一日被墨凌渊抓到了,她唯一的要求便是不能伤害岳灵竹三人。
这些人以身护她,无条件地信任她,她若是不能回报也总要做到不给她们带来灾难。
晚上吃了牦牛肉,顾云歌还接了童石头的一杯酒,如今小脸红红的躺在山洞之中临时制作的石床上。
除了她迷迷糊糊的在睡觉,外面三人却还说着话。
“睡着了。”岳灵竹听到顾云歌均匀的呼吸声,略略的点了一下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