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章贺正襟危坐,只不敢抬眼看对面。
齐啸天环视着船舱,淡淡问道:“叶先生近来可好?”
叶章贺立声回道:“承劳皇上下问,草民一切尚可。”
齐啸天又说:“你这渔船倒有些意思。朕带锦妃出来赏雪,游看景致,不期走到这里。可巧,遇到你的船。是否留请我们吃杯酒呢?”
“街头贱酒,承蒙皇上与锦妃不弃,敝船陋室,敬请皇上锦妃见谅。”一番恭敬,一番谦语。叶章贺立刻唤小童重新将炉子捅开,将新酒滚上,重新烫了两只酒杯来斟上。
云锦捧了酒,轻啜,一股热乎乎的辛辣自嗓子里灌下。
看着对面的人,她满心复杂,原以为会欣赏他的落魄,却不想、并没有期待中的胜利喜悦。难道说,这不是她所想要的结果吗?
齐啸天一面品酒,一面怀想着心事。
三人都未开言,满舱的寂静,连船舱外的树枝上积雪滑落声也清晰可闻。
忽闻外面一叠声马蹄踏响,越来越近:“老爷!老爷,夫人病重!学士大人请你快回去。”
听到外面下人的通报,叶章贺不敢有所动作,低声道:“家奴不知圣驾在此,多有冲撞,望皇上锦妃宽则。”
“原来是夫人病重,那你就快些回去探望吧。”齐啸天淡然摆手:“只借你的渔船一用,朕与锦妃歇歇脚。”
“皇上言中,皇上与锦妃肯在此处小歇,是草民无上的荣幸……”
“好了好了,冠冕堂皇的话不须多说,家中夫人病重,朕也不留你,你去吧。”以齐啸天一国之君的身份,对一个罪妃之父如此,算得上十分的礼遇,其中原因彼此皆知。
入朝多年,叶章贺也深知皇上的性情,不敢再多言,躬身退出船舱,复叩首跪退:“草民告退。”
站在船头的小童也赶紧跟着磕头,连带马上报信儿的家奴也愣愣的跪下,直到自家老爷骑上马,这才赶忙磕了头,牵起马离开。
在船中坐了片刻,云锦将残杯放下,缠上他的手臂:“皇上,城外格外清冷,我想到城内看看。”
“依你!”齐啸天饮尽杯中的酒,起身。
返回城中已是申时。
下马徒步,经过一家茶楼。自门里隐约瞧见香雾缭绕,说书的正讲到精彩处,博了个满堂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