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复之言让高太后陷入了沉思。
“况且,我只是个江湖郎中。只懂医理药学,神鬼之学却是一窍不通,这燃灯延寿之法太过荒诞,我也未曾学过。”慕容复继续说道。然后,他走到书桌边,铺开一张白纸,提笔磨墨开始写些东西。
过了一会,他将这页写满了字的纸交给高太后:“这是一门用内力施针之法,您身边这位老仆,我看
家真气也算有小成,可多练习练习,待您静养之时,后,便可依此法,隔个三五日在正午血气最旺地时候为您施针,这样也可为您延年益寿。不过前提还是要您静心修养,切忌操劳费神。”
高太后疑惑道:“有你为我诊治,又何须他人?”
慕容复面露黯然之色,摇了摇头说道:“东京虽然繁华,却非我久留之地。”
他接着朝皇宫的方向指了指继续说道:“况且,说句您不爱听的话,那儿是天下最凶险的地方。任何事情只要和那儿沾上边,都会染上一些阴谋算计的味道,我讨厌麻烦,只想当个江湖郎中。”
高太后有些愕然,从来没有人敢在她面前如此“放肆”的评价皇宫,但是这位穆先生说的却也是大实话。
她似乎不想放穆先生这个高人就此离去,随即站起身来,一脸肃色说道:“先生大才,何不为哀家效力,先生想要什么,和哀家说便是,哀家无不应允。但是哀家这病还需你来诊治,怎能就此让你这么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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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第一次在穆先生面前自称“哀家”显然是打算用身份压人。恩威并施是上位者用来御下的惯用手段,她已是十分熟练了。
老太监牛五也朝前踏了一步,手臂微抬,隐隐为高太后助势。
慕容复反而乐了,笑着说道:“老夫人,您的好意我心领了。我志不在此,您也别勉强我。您身边这位随从虽然有些本事,却未必天下无敌,又何必伤了你我和气。”
说完,他伸手虚抓,远处茶几上地茶杯如同被一只看不见的手端起了一般,飞上半空,移到慕容复的手中,未洒出一滴茶水。
牛五心头猛然一惊,真气外放隔空取物,自己也勉强能做到,但是自己却不能象慕容复做得这么随意自如滴水不漏。
老太太虽然不懂武功,但是见得身后的牛五没有言语,便已经知道熟高熟低了。她叹了口气说道:“要是你们这些江湖中的奇人异士都肯为朝廷效力,我大宋又何愁天下不宁呢?”
“唉,卿本佳人……”高太后带着遗憾,只说了半句便转身离去。
“老夫人留步!”慕容复忽然叫住高太后。
高太后停下脚步,缓缓回身,心中却是暗喜,莫非他改变主意了?
“诊金五贯钱,您还没付。”慕容复笑眯眯的说道:“您身份尊贵,总不会把这诊金给赖了吧!”
慕容复这副表情让高太后很有一种在他脸上狠狠踹上一脚地冲动。
……
过了数日,高太后在朝堂上突然宣布,过几日便要还政于皇帝赵煦,不再垂帘听政。
朝堂震惊,只有苏轼隐约明白是什么原因。
这是高太后权衡了多日才下地决心。权利虽然诱人,但是也需要有性命去享受。
况且名义上是还政,实际上只不过是从帘后走到更深一层的幕后。宫中御林军指挥是她的亲信,内侍太监头儿是她的心腹,朝中文武大臣都是她挑选任命的。皇宫和朝堂上地任何风吹草动都瞒不过她地耳目。
退朝以后,赵煦连忙来给高太后请安:“奶奶今日之言,让孙儿惶恐,还请奶奶收回成命,大宋不可一日无您老人家啊!”他当了这么九年的傀儡皇帝,突然看见一丝希望地光明,不得不谨慎从事。
“煦儿,奶奶老了,总不能一辈子霸着那个位置不放,你已经大了,朝堂之事也该让你做做主了。况且我不再披阅奏章,不再每日上朝,也不是就不再管事了。你有什么难处理的事情再来找我,我自当为你做主。”老太太缓缓说道,她心里很清楚,这小子其实是来探个口风的,所以还是得敲打敲打他,让他别太放肆了。<div>