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要喝水!”
次日一早,崔亮又被从睡梦中被叫醒。这一夜他睡的极不踏实,但又期盼着天赶快亮。他相信,自己的亲信一定不会袖手旁观,经过一夜的准备,也是时候向秦晋那竖子施加压力了。
再者,崔亮自信在城中声望无人能及,尤其是百姓,他们还在围攻驿馆,又岂能容许自己被抓?
当然,也不排除卢杞封锁了消息,外面的人尚未得知消息。总而言之,崔亮虽然仍旧忐忑,但一经不似昨日突然被抓时那么恐慌了。
“崔某要见秦晋,让秦晋过来,你们听到没有,我要见秦晋!”
“再胡乱喊,早饭也没得吃!秦使君日理万机,哪有功夫搭理你?”
被看管的军卒抢白挤兑了一通,崔亮反而心中窃喜。以常理揣度,如果秦晋得知了自己已经成功被抓,就一定会提审自己,可他却迟迟不来见自己。那么,有很大得可能,秦晋还被百姓们困在驿馆之中。
那奚落过崔亮的队官在书房内检视了一圈,来到地上的花瓶之前,用脚轻轻踢了一下,脸上露出了戏虐的笑容,然则却并没有揭破,算是给崔亮留了三分颜面。
再看崔亮,早就一张老脸涨的通红,脑袋低的就差挨着胸口了。堂堂一郡的郡守,四品高官,居然被区区队官奚落城这副德行,也算是世所罕有了。
忽有一名军卒来到那队官身侧耳语了几句,那队官才扭头对崔亮说道:
“严长史要见你,赶紧拾掇拾掇吧!”
严长史指的是冯翊郡长史严伦。听说此人赶来求见,崔亮顿时两眼放光,严伦是他一手提拔起来的,可算是铁杆亲信,今日率先赶来,总算是没在此人身上白费功夫。
“速将严伦带来见我!”
一句话出口,却换来了队官鄙视的目光。
“崔亮,你现在是什么身份,还让严长史来见你?赶紧拾掇拾掇,随俺去见严长史!”
此时崔亮也顾不得队官的冷嘲热讽,只要能让他见到严伦,好将自己的安排由此人传递出去,那么就算不能反制秦晋,自保也还是绰绰有余的吧?大不了与秦晋交割了公事,离开冯翊就是。虽然如此一来于颜面有损,但总比拼个两败俱伤要强多了。
崔亮跟着卢杞来到了前面的郡守府正堂,刚一进门就见到长史严伦负手而立,背对着正门。
听到有脚步声自身后响起,严伦猛然转身,一连的肃穆,声音冰冷。
“崔使君来了?”
崔亮愣怔了一下,下意识的答道:“来了!崔某有几项交代,你出去以后一定要妥善落实……”
“使君先慢些交代,严某有一事不明,还望使君解惑!”
严伦毫不客气的打断了崔亮的话,语气中非但有种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寒意,并且全无尊敬之意。
崔亮就算再后知后觉,也从严伦的态度中预感到了不妙。但毕竟是在昔日的下属面前,最起码的体面还是要维持的。所以他能在神武军的一群军卒面前歇斯底里,却不敢在昔日的下属面前,有一丝一毫的失态。
“严十二,你可知自己在与何人说话?”
严伦在族中行十二,崔亮虽然毫不客气的反问,但还肯称呼他的排行,自然是还对他抱着一丝幻想。
然则,严伦却毫不客气的说道:
“通敌密信,崔使君敢道明原委吗?”
崔亮已然愠怒,严伦直接问及密信之事,看态度竟要与自己划清界限,深深的恐惧感自心底油然而起。他绝望了,严伦这个反复无常的小人一定是见势不妙又转而投了秦晋,此人对自己的隐秘事知道颇多,一旦都抖搂出来,那可真就是身败名裂了。
“贼人故意陷害,崔某无话可说!”
严伦冷笑一声,大声道:
“既然无话可说,就是默认了!来人,带上镣铐,关进囚车,即刻押赴长安,交由天子裁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