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辅国当即眼珠一转,建议道:
‘陛下,事急从权,不如以神武军讨伐李璘!’
崔涣立即针锋相对:
“神武军人马本就不多,兵员又多是关中河东任事,到江南去胜负未可知也!”
李辅国眼皮一番,当即就要和崔涣进一步争执。
秦晋却忽而开口了。
“陛下,臣举荐一人,可抵十万精锐!”
李辅国和崔涣俱是被惊得一怔,这秦晋还真是语不惊人死不休。只有李亨目露喜色,他知道秦晋从未说过空话,甚至于在昨日间,所有人都不看好他的推断,到最后的结果还不是证实了他的先见之明?
“秦卿举荐何人,快快说来!”
秦晋从容道:
“此人也在殿内,就是高适!”
高适?
所有人都大觉不可思议。高适此前不过是个左拾遗这等无关紧要的小官,又从来没表现过其有过人的将才,怎么到了秦晋的嘴里就成了堪抵十万精锐的不世之才了呢?
李亨听到了高适的名字,先是一阵愣怔,继而目光又马山个转到了站在秦晋身后的高适。他一想到高适乃秦晋所举荐之时,心中立时也就了然,秦晋一定早就深悉高适之才。
与李亨不同,崔涣则更多的是对秦晋的另眼相看。高适虽然是秦晋所举荐,但言行举止却处处与之划清界限,这也是崔涣欣赏他的另一则重要原因。能够不畏上,不媚上,这才是一个合格官员所应有的基本素质。
以秦晋之精明自然能够看的出高适对待他的态度,可他依然极力推荐高适,这就令崔涣有些看不明了。以崔涣对秦晋的了解,这种人在身边聚拢了一个小圈子,党同伐异,是标准的奸臣配置。按道理说,既然高适不肯投靠,换来的应该是不遗余力的打击才对啊!
除此之外,还有一点也让崔涣暗暗心惊。他虽然很看好高适的为人,经过一番交谈也可以感觉到此人的才干,但也无从根据如此笃定的称其能低十万精锐。
秦晋今日所言,要么是夸大其词,要么是真有识人慧眼!
至于,秦晋究竟属于哪一种,崔涣也糊涂了,也看不准了。这对于仕宦数十载的崔涣而言,已经是极为罕见的状况。既然无法看清秦晋的用意,也就不急着表态,只眯起了眼睛,静静的等着秦晋把后续的内容说出来。
“陛下,李璘造反名不正言不顺。陛下只须以一人,持天子诏书到江南去,昭告官民百姓,叛军便可烟消瓦解。”
“就这么简单?”
李辅国没想到秦晋的建议居然是以诏书平乱,觉得实在有些匪夷所思,崔涣却陷入了沉思,忽而又道:
“李璘拥江陵之兵,又有积聚如山的粮食,仅凭一纸诏书就能使之伏法吗?”
秦晋道:
“当然不能,这就需要剿抚并重了!”
剿抚并重,说到底还不是要动刀兵?可朝廷却是已经没有多余的兵力派到江南去了。再说,此一去远隔千山万水,潼关通往洛阳沿着大运河南下的道路早就被掐断,指望着翻山涉水,恐怕大军没等到地方就得在路上兵员损失过半。
崔涣再次质疑道:
“朝廷无兵,如何剿抚并重!”
秦晋呵呵一笑,从容答道:
“不是早说了么?高适一人便可抵十万精兵!”
在秦晋的刻意引导下,所有人的目光都投射向了高适。
李辅国竟也暂时忘了与崔涣为难,急急问道:
“高拾遗?一人就当十万兵?”
称为了瞩目的焦点,高适有点不适应,只好沉声说道:
“秦大夫谬赞,私下揣度,大夫之意乃是令臣持天子符节,赶往两淮征发当地兵马……”
此言一出,所有人顿觉恍然,同时又觉得这么做是不是太过冒险了呢?谁知道地方上的官员们究竟是心向长安,还是心向江陵呢!可以说,此去路上一切都是未知的,也只有胆识俱佳的人才能堪此重任。
李亨扭头,以征询的目光看向秦晋。
秦晋马上给了他一个肯定的答案。
“正是如此!只要陛下诏书一到,地方官吏兵民必然与朝廷站在一边,李璘叛军看似强大,但只要应对得法,并不足以为祸江南!”
这是他经过一夜甚是熟虑所得出的推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