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晋哈哈大笑了一阵,又告诉清虚子不要气馁,实验之事十之七八都是以失败告终的,如果经历了一次小小的挫折就自暴自弃,最后的成功也必然与其失之交臂。云山雾罩的说了一大堆,清虚子终于忍不住,噗嗤一声笑出来。
“大夫莫再说了,贫道这点把戏纵使逃不过你这双法眼!”
经过数年来的接触,清虚子的脾气秉性秦晋已经十分了解,此人绝不是有点小事就凄然作色的性子。之所以故作颜色,原因只有一个。
“不就是想要人手和银钱么,把你这竹竿的设想具体写个条陈,只要合理秦某悉数答应!”
“当真?”
原本还眼圈泛红的清虚子登时双眼放光,怀中四分五裂的竹竿也弃之不顾。
“当然!何曾见过秦某食言?”
秦晋的回答斩钉截铁,可就是因为秦晋许诺的太痛快了,他反而又有些不敢相信。
“这,大夫不是拿贫道寻开心吧?往日里想要从大夫口袋里抠些东西出来,就算连吐血的劲力都用上,也未必能如愿呢!”
清虚子狐疑的反问了一句,登时又懊悔不已,如果秦晋就势承认自己的确是开玩笑,那今次可就真的鸡飞蛋打了。
秦晋的心情似乎极好,并未再为难清虚子。
“进帐来说话吧,真人这个设想,的确大有可行之可能!”
这下清虚子才恍然大悟,秦晋之所以答应的如此痛快,必然是在这竹竿火药之法里看到了更为长远的一面。
收拾起患得患失的心情,清虚子屁颠屁颠的跟着秦晋的脚步进入中军帐。
尚未落座,清虚子就急不可耐问道:
“大夫既然答应了,不知可调派人手几何?银钱几多呢?”
秦晋只呵呵笑着,吩咐仆从端上来茶汤,先灌了一大口才道:
“这一日夜都和达奚珣那老奸贼打交道,没顾得上吃喝……”
顾左右而言他,急得清虚子脑门冒汗,竟不管不顾的打断了秦晋的闲话。
“大夫总是如此,一说到关键处就往别处拐,这回贫道只想听大夫的一句准话,到底能给贫道多少支持?贫道这张嘴虽然能说点,可没有真金白银的东西砸下去,那一帮子人总不能都跟着贫道喝西北风啊!”
秦晋脸上虽然是开怀大笑,可心里却都是苦笑。自打出征以来,朝廷给的军饷钱粮只够维持最基本的开支,现在神武军一边收复失地,一边又要大搞民营,收编百姓,其间靡费简直就是天文数字。
但是,就算再吃紧,秦晋也得硬着头皮搞下去,因为这都是神武军得以立身的根本。他现在恨不得一文钱掰成八半花,像清虚子养的民夫、铁匠、木匠们,虽然待遇不低,可有一大半到现在都是打着白条呢。说到底,神武军现在的开支是捉襟见肘,入不敷出。
原本打算着在收复的各州县里筹钱,然则叛军根本就没给他这个机会,府库里一文钱,一粒米都没留给神武军。能搬的都搬走了,就算搬不走,也一把火烧掉了事。
所以,秦晋收复的,要么就是空城,要么就是嗷嗷待哺的百姓。
清虚子的表情极是夸张,抬手指着自己的嘴巴让秦晋看。
“大夫且看,贫道这两张嘴唇是不是都薄了?”
秦晋忍俊不禁,点头道:
“薄了,是薄了,真人受的苦,遭的罪,秦某也是感同身受啊!”
清虚子闻言,砸吧着眼睛寻思了一阵,忽而干笑道:
“大夫莫非是没钱了吧?”
见被说破了心事,秦晋两手一摊,直言道:
“能给你的钱都是从各个紧要处克扣下来的,真人也得体量某的难处啊!”
清虚子却不依不饶。
“大夫只说,那自行石砲是不是必要之军械?送来的钱,是不是都用到了刀刃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