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杰自打身兼要职以后,就时时注意自己的言行,生怕落下了得志猖狂的名声,给秦大夫带来不必要的麻烦。可他时时低调做人,却不意味着被人欺负到门上,还要忍气吞声。
“走,现在就回去,倒要看看,是哪个如此不开眼!”
章杰那所宅子所在的坊距离吏部官署仅仅隔了两条大街,不过一刻钟的功夫,他就和家老赶了回去。看到眼前凌乱的一幕,他只觉得气往上涌,所有的家私财物被胡乱的扔在了坊内的路上,还不时有看热闹的随手顺走一两样东西,不少壮汉看起来凶神恶煞,只管向门外扔着东西,对那些偷东西的人则不闻不问,甚至还呼哈开着玩笑。
“都住手!哪个给你们的胆子,敢在朝官家中撒野?”
一名壮汉挡在了章杰的面前,脸上尽是戏弄的笑。
“你算哪根葱?赶紧滚蛋,别再这瞎参合!”
“岂有此理,尔等破门进入我家,随意处置我的财物,难道还要坐视不理吗?”
章杰心头的怒火再也遏制不住,升腾而起。
“原来你就是那个强占民宅的章郎中啊,不过区区郎中,谁借你的胆子敢占俺们家主的财产?还有,你口口声声说这是你的宅子,可有地契房契?拿出来给邻里们验看验看……”
这一问,倒让章杰有些语塞了。这些无主的宅子,被分配给他以后,本该到京兆府说明情况,签下红契,可他一直忙着公务,就疏忽了此事,现在被那面目凶恶的壮汉质问之下,自然是拿不出来房契的。
壮汉见章杰没了话,更是得意洋洋,向着围观看热闹的百姓转圈作了一揖:
“请诸位邻里给评评理,此人仗着在吏部当了个郎中,就欺压平民百姓,强抢了俺家主人的房产,今日俺家主人要回这处房产,可有错吗?”
“当然没错!”
“听说神武军秦大夫最恨这欺压百姓的官,何不将他扭送到秦大夫的中军帅堂去?让他受到应有的惩处……”
当真是看热闹的不嫌事情大,围观百姓们一面起哄,一面嚷嚷着要将章杰扭送到城北的神武军帅堂。
见状如此,章杰的脑门上立马冒了汗,他知道如果自己当真被扭送到城北的神武军帅堂,后果可不单单是丢人,更多的只会在秦大夫那里落下个无能的名声。
瞬息之间,章杰脑中念头百转,猛然间明白过来。正所谓事出必然有因,这些壮汉显然是有备而来,既然那壮汉口口声声要验看他的房契,很可能此人手中就持有这处宅邸的房契。
冷汗从章杰的脸上淌下来,心里盘算着应对之法,最终决定还是先行脱身的好,毕竟自己人单势孤,硬碰硬吃亏的只能是自己。
不过,凶神恶煞的壮汉似乎料到了章杰会有逃走的打算一样,早就把坊门堵得死死的,断了他的后路。
眼见如此,章杰心底里彻底凉透了,知道今日祸福难料,怕是躲不过这受辱的一劫。
“章某乃朝廷品官,谁敢无礼?就不怕唐律处置吗?”
章杰这一声怒喝倒真把那些看热闹蠢蠢欲动的百姓吓住了,不过凶神恶煞的壮汉们却并不受威胁,反而笑嘻嘻的欺到了他的身前。
“强抢私产,怎么就没人敢动你……不但要动,还要扭送京兆府……”
面对壮汉们的声声高喝,章杰心头泛起阵阵绝望,但他还不愿放弃,必须做最后一搏。
也就在此时,坊外忽然响起了密集的马蹄声,所有人都不知发生了何事,忐忑的向坊门外望去,只见全副甲具的军卒直向坊内冲了进来。堵门的壮汉哪里还敢站在原地,吓得纷纷躲了开去。
“城内不得聚众闹事,都散了,都散了……”
只听到这一声声的呼喊,章杰心下登时安稳了,因为他认得此人。
“咦?章郎中如何也在坊内?”
领头的是一名旅率,只见他十分恭敬的下马向着章杰行礼。
章杰长出了一口气,并没有立时说出此中原委,而是让他先将看热闹的百姓彻底驱散。
这些神武军军卒本就是发现了坊内有聚众闹事的趋势,这才蜂拥赶来,自然在第一时间就开始驱散看热闹的人。(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