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静的营垒很快就真的平静了,大批的军卒分批次开赴阿巴斯选定好的渡河地点。波斯人撤营逃离的速度很快,阿巴斯特地为此加快了渡河的速度。
不过,让伊普拉辛心中难耐的是,叔父竟然将他留在了营中,虽然没有明说,但他也能够猜得出来,自己应该是负责留守营地了。
他不明白叔父为什么这么安排,夜里两人微醺之时还曾经许诺过将机会留给自己的,为什么这才一夜不到的机会,因何就变成了守营呢?
众所周知,被留守营地的一般都是不受待见的非嫡系军队,而伊普拉辛是阿巴斯几乎公开指定的继承人,现在却得到了非嫡系的待遇,对他而言,无异于一盆冷水浇下。
更为令其沮丧的,部下们早就被煽动起来的高涨情绪无处发泄,竟硬生生的被浇熄灭掉,军中上下的士气都受到了极严重的影响。
好在阿巴斯命阉人送来了一封亲笔信,看过亲笔信后,伊普拉辛的心境平和了,并在第一时间选择回到自己的军帐睡觉。
他已经一日夜没睡了,宿醉的疲惫在放松那一刻起排山倒海般的袭来。
阿巴斯在浩荡军队的护拥下渡过了无名河,暴涨的河水似乎并没有影响这一处浅滩,看起来变开阔的河道深度却大大的降低,只到成人男子的腰部。
骑在战马上几乎只打湿靴子底,就可以轻而易举的过河。
“波斯人逃命的速度比想象中快,不过也就这点能耐了,很快他们会尝到耻辱的滋味!”
最近这几天阿巴斯觉得自己有点话多,一个人的时候也在自言自语,尤其是心情得意的情况下。
他意识到自己有点失态,当即平复了一下情绪,看似平静的等着大军渡河。
大食兵渡河作战,长长会将三分之一的兵力急行军渡河,然后控制住需要渡河的对岸,然后剩下的三分之二则分出一半来断后,另一半在最安全的情况下加速渡河,以增援先期过河的前锋。
阿巴斯就跟在过河的第二梯队中,先期过河的前锋已经探明对岸方圆三里内都没有可以威胁到他们的军队。
而波斯营垒几乎可以肯定已经成了一座空营。
派出去的斥候很快确认了这个猜测,这座曾经装满波斯人的营地的的确确已经空了。
阿巴斯得报以后有点意犹未尽,虽然这个结果在意料之中,但是唯有如此才能使大食勇士付出最小的代价而获得最终的胜利。
比起爽快的一边倒的战斗而言,他更看重胜利。
如果阿巴斯年轻二十岁,一定会将猫戏鼠的把戏玩的淋漓极致,不将敌人折腾的精疲力竭,不将敌人打的绝望求饶,是绝对不会结束这场游戏的。
只是现在的他太老了,已经没有多余的精力做这些事情了,他只求尽快获胜,然后安安稳稳的回到木鹿城,然后再将大权交给携大胜之威返回的侄子伊普拉辛。
实际上,阿巴斯不管这一战取得多大的胜利,都已经下定决心,将所有的功劳都安在侄子的身上。
他在这段时间里想了太多,自己的年龄和身体几乎已经不可能支撑完成所有的野心,那么唯一的办法就只有在自己还身体康健的时候,尽最大可能的扶植侄子伊普拉辛,让他成为和曼苏尔比肩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