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振生习惯性的早起,睁开眼时候还迷茫了一阵这才想起来他们已经在天津了。侧耳听听传闻,似乎有人比他起的还早,院子里传来那粗大扫把摩擦地面而发出唰唰的声音。</p>
送水的吆喝声由远而近,在从院墙外飘过,啾啾的鸟声,以及偶尔街上一两声汽车的滴滴声,汇成了他津门第一个早晨。</p>
从窗户缝隙往去,崔卫正在打扫院子,这个貌不惊人身材中等的纯天津爷们,正仔细的打扫每个角落和墙角的缝隙。地面一层薄土正顺着他扫帚扫过的地方留下淡淡的痕迹,其余的混挂的树叶,纸屑堆成了一个小堆。</p>
昨晚他们是一起回来睡的,今天他又起那么早,人家还是张记的小管事,自己还有什么理由赖在床上?</p>
想到这里余振生下了床,端着自己的脸盆牙刷走出房间,在水池前一边洗漱一边问着崔卫自己该做什么。崔卫清扫好院子,便让余振生帮他把靠在墙边的衣架都在院中支好。</p>
有人敲院门,崔卫去开门迎进来孙婶,孙婶一手拿着一份报纸挎着个篮子,另外一只手还拎着个罐子。</p>
“孙婶,啥早饭啊,我可闻到馃子味儿了?”崔卫低头朝篮子里嗅了嗅。</p>
孙婶顺手在崔卫头上一拍笑道:“狗鼻子!大饼餜子热浆子,等着我给你们烙大饼去!”</p>
崔卫呵呵笑着对余振生说道:“热大饼卷馃子,又好吃又瓷实。再来碗浆子一溜缝儿保准到中午头都不觉得饿。”</p>
余振生觉得自己多半没听懂,等到早饭端上来便明白,这餜子就是麻叶像陈先生那样人叫这油条。而浆子就是黄豆豆浆,他自己也觉得又好玩又好笑同时对天津充满了好奇。</p>
吃过早饭,余振生跟着崔卫到前面铺子把门板放下。门板就横着铺子西面那两个半人高的柜子上,晚上是门板,白天就成了放着布匹的案台。</p>
余振生打扫铺子和堂屋,崔卫又去院子里忙。刘福见余振生都打扫干净铺子,对他笑笑就去分装好不同克数散装的颜料,余振生这才注意到,那柜台后面有着若干抽屉的柜子下面部分是对开门的大柜子,里面放着一盒盒一盒的研磨的很细的各色颜料。</p>
刘福将包颜料的纸放在秤盘上,拿出一盒颜料,用里面放着的小勺子小心仔细的核对着克数,然后把纸包好的颜料分门别类的放到柜台后面的抽屉里。</p>
街上行人多起来,周围的铺子也稀里哗啦的卸下门板各自开张,见铺子里没什么事用自己做,又想起昨晚崔卫的话,还是到后面去吧,省得被误会。</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