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这一巴掌的不是别人,正是林正容。
“贱人!竟敢利用囡囡!薄彦辰容得了你,我可容不下!你是林岩的女儿吧?以后你们一家子,所有福利全部取消,林岩也给我降三级——”
“伯父——”
“你!现在就滚去祠堂罚跪!反天了!林家竟有人敢欺负我的囡囡,真当我死了啊!”
这位狂躁症患者一发作,根本无人敢阻止,哪怕是林岩本人,此刻也只是唯唯诺诺在旁看着。
林沫顿时心如死灰,只能低着头死死咬着下唇,一句话不敢说。
她可以挑衅薄彦辰,是因为当年的事让她有了免死金牌。
可对于林正容……任何胆敢触及囡囡的人,都是死路一条——
顾娇娇被安排在旁边椅子上坐下,手里还塞了一小块蛋糕。
她抬起头,正好瞧见林沫挨打的一幕,白软的脸蛋微微垂下,手指轻轻捏着发软的蛋糕,眼睫垂落,却并未说话。
若是继续仁慈,不仅自己,还有肚子里的孩子、云云,甚至大叔,都会跟着她遭罪。
“姐姐。”
囡囡不知何时走了过来,在她身后是挨了打之后,神色糜糜的林沫。
小女孩拉了拉她的衣角,漂亮的眸睁大望着她,睫毛跟扇子似的扑闪扑闪的。
“我要的礼物,你可不可以准备快一些。”
她很小声地说着话,“我可能快不行啦——说不定哪天发作,就会死翘翘哎。”
“别胡说。”
顾娇娇心口微微一窒,柔声安抚,“你爸爸他们,大家都会想办法救你的。”
“不行哒,我可是绝症。血癌呢——哪怕全身换血,都不一定能治好。”囡囡像是在说一件再寻常不过的事情,“而且,我是rh阴性熊猫血,很难匹配骨髓哒据说就算配型成功我也很难活到成年,嘻嘻,我可不想那么折腾。”
血癌……
顾娇娇先是一怔,继而摸了摸她的发,尽量敛起了脸上的怅惘失落,轻轻挤出了一抹笑容。
“真巧呀,我们血型一样呢。”
“这就是缘分呀。”
两人旁若无人说着话,却不想一旁经过的林沫听了个真切。
她蓦地停下脚步。
“小贱人,离我的囡囡远点!”林正容又是吼,让林沫下意识退后两步,走远。
可仍旧盯紧了女孩娇嫩的面庞,很素净的妆容下,少女面色清透、干净,娇嫩的脸蛋上,琥珀色的眸异常干净。
她是个看起来很乖巧的长相,乍一看不算特别惊艳,可若是细看却越看越觉惊喜的类型……而且笑起来还有两只酒窝。
这……
林沫猛地想了起来,这张脸让她感到异常眼熟???
她被罚跪祠堂,成了所有人的笑柄,可他们俩却那样恩爱。
愤怒几乎将她彻底吞噬——
有人不着痕迹走了过去,站在她身后,静静看着她气愤到崩溃的模样,直到薄彦辰两人消失在视野内,才状若不经意地开口。
“沫沫,你有没有觉着她,很像一个人?”
身后站着的男人西装笔挺,带着干净的金丝边框眼镜,斯文无害的模样,但林沫却知,他实则是一条毒蛇。
“林明泽,你什么意思。”
“你说她像不像我们曾经的大伯母?”
“什么?”
林明泽垂眸看着她,推了推鼻梁上的镜架,轻笑着,“莫雪安排我和她相亲,很有趣不是吗?见到她的第一眼我就发现,太像了……”
大伯母?
那个已经去世多年,在林家昙花一现的……林家前任夫人。
而且,她的血型也是rh阴性!
林沫眼神不断闪烁着,到此刻她终于意识到林明泽的意思,“难道说她就是大伯母的——”
“嘘!”
“你与她那么亲近,应该可以轻易弄到她的dna才对。”
对!
如果真如自己猜测的那样,顾娇娇真正的身份与林家有关,而她的血型也与囡囡一致,那么自己就相当于握住一张林家的免死金牌!
惩罚?罚跪祠堂?
呵……届时她就是想当林家的家主,林正容也会双手奉上!
……
黑色劳斯莱斯平稳行驶在灯火马龙的夜色里,轻音乐流泻出来,星空顶闪烁着光亮,却不知为何气氛竟有些沉闷。
暗色的光线下,小姑娘一直低着头,垂下的眸静静看着手机里时不时弹出来的消息。
“别以为你就赢了。我和阿辰青梅竹马一起长大,他都能如此绝情对我,你以为你就能有什么好下场吗?”
“我的今天,就是你的明日!”
“顾娇娇,他出了名的六亲不认,在他眼里只有利益——他没有心!”
林沫在疯狂给她发消息,说着那些奇奇怪怪的话,让她不免想到了那张婚纱照,心里忽然有些闷闷的。
正要收起手机眼不见为净,又看见屏幕上弹出来的那句。
“我会尽快去取留在老宅的东西,从此往后,好自为之!”
“乖宝,听到我说话了吗?”旁边传来男人低沉熟悉的嗓音,不带一丝坚硬,极其温柔地落在她耳畔。
啊?
她失神地抬起头,正撞入男人漆黑的瞳仁里。
他双眸里情绪浓郁至极,暗色如墨亮处如星辰,紧紧包裹着她,长指轻轻撩开了她额前垂落的一缕发。
“今晚,我一直在院外。”
“娇娇,为什么不给我打电话。”
天知道当他抽了烟回来,发现身处风暴中央的女孩是她时,心脏都要被吓到停掉。
小孕妇遇到事,却毫无求助她的想法。
女孩扬起干净的眸,茫然地眨巴了下眼睛,“我想打的来着,可是沫姐说,会影响你的工作嘛。”
她说的那样严重,所以自己才会迟疑呀。
“那些都不重要,乖宝。”薄彦辰目光温和,厚实的手掌握住她细白手腕,轻轻靠近的时候,黑眸便已瞬不瞬望进了她眼底。
他嗓音嘶哑,像是羽毛扫过心间。
“重要的是,你需要信任我。”
信任。
少女娇软白嫩的脸颊微微泛红,嫣红的唇嗫嚅了下,心中分明有些火热至极的东西汹涌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