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氏坐在李四九前方的一把紫檀木椅里，她手里拿着一杯茶，茶盖掀着茶沫，发出嗒、嗒、嗒的声音，在这寂夜里，跟要人命的钟声一般。
她低头，轻吹茶沫，说：“瞧着应是没清醒的，给我让他清醒些。”
说着话，她喝了口茶水。
与此同时，一鞭子落在李四九身上。
李四九闷哼一声，然后嘴角勾了起来，“光天化日，掳人至院中私自用刑，这便是当今皇后的娘家？”
唐氏眯眼，目光终于落到了李四九面上。
而此时，旁边的打手一鞭子要继续落下，唐氏抬手。
打手当即收了鞭子，退到一旁。
唐氏看着李四九，目光在李四九面上打量。
李四九不惧，她目光直视唐氏，嘴角勾着一抹笑，面上尽是嘲讽。
这样的态度，可以说，是第一人。
唐氏喉咙里溢出一声笑，她把茶杯拿到一边，身后的婆子丫鬟立刻上前，把茶杯接走。
她拿起手帕，轻揩嘴角，“穷苦之人，竟也有这般骨气，倒是让本夫人讶异之至。”
唐氏拿下手帕，抬眼，看着李四九，脸上的笑就好似在说，以卵击石，不自量力。
李四九脊背挺直，那一鞭落在她背上，好似一股风吹过，她不受半点影响。
“穷苦之人也是人，您有鼻子有眼，草民亦有。”
“我们唯一不同的，不过就是您生的比我好罢了。”
“但是，苏夫人，请记住一句话，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
“今日您这般对我，他日，可能便是我这般对您。”
慢悠悠的说完这几句话，气都不带喘的，声都不带颤的。
就连那目光，都未有一丝一毫的躲避。
唐氏脸色微变，那拿着手帕的五指当即便收拢，戾气在瞬间漫出。
但极快的，她一笑，整个人放松，“好大的口气。”
“不愧是能让我家绯儿都流泪的人。”
“苏夫人谬赞。”
一点都不变色的接了这句话，李四九脸上的神色始终不变。
唐氏脸上的笑却消失了。
她手落在椅子扶手，眯眼看着李四九，握紧扶手，说：“给我打！”
一瞬，打手上前，鞭子刹那便落在李四九背上。
李四九瞳孔收缩，冰寒漫出，那被绑在绳子后的手便要动。
但是。
当她手触碰到绳子的那一刻，她止住了。
不。
她不能暴露自己。
她得忍。
只有这样，她才能安稳留在这里。
她才能得到她想要的。
李四九看着唐氏，这妆容精致，衣着华贵的人，嘴角勾着的弧度上扬。
这点疼算什么，她李四九受得住！
唐氏还以为李四九面上会露出痛色来，即便是有骨气，这一鞭子一鞭子的落下，怎么都得弱下去。
不曾想，根本就未有。
不仅李四九面上未有痛色，她还在笑。
这笑好似在嘲讽她，嘲讽她仗着皇后的身份，为所欲为。
甚至似在告诉她，这样的她，早晚会没有好下场。
这男子……
唐氏眼里一瞬划过一道杀气。
她出声，“给我使劲打，打到他知晓自己几斤几两为止。”
“是！”
一瞬，打手的鞭子更是用力的抽到李四九背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