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翠心里很不是滋味,先前她一家过来的时候,别以为她没看到王家媳妇脸上勉强的神色,而且也只有她简单的招呼了他们坐下。
这郭喜安一来,她们婆媳俩倒是都围了上去,还请人去了主桌。
看着越来越多的妇人去找郭喜安说话,简直是众星拱月般,刘翠这心里的酸水就更多了。
忍不住忿忿,一群眼窝子浅的,她可是有个这么优秀的儿子呢,等以后她儿子考了功名,做了大官,就让这群势利小人羡慕去吧!
程知文自然也看到了郭喜安,瞧她如今这么受欢迎,风头甚至压过了自己,他比他娘还要生气。
他先前受的那么多耻辱和委屈,可都是和这个二婶脱不了关系,程知文心里对郭喜安的恨,可不比老程家任何一个人少。
郭喜安这边,大家说着说着,说到各家孩子,一位婶子满面笑容的朝郭喜安恭维一句:“要说咱们村里有出息的娃儿啊,就属喜安家的两个孩子最聪明了,小小年纪能入巨鹿书院,以后可是要有大造化的。”
向佑向泽从巨鹿书院退学的事,郭喜安没有特意在村里说过,她又每天早晚一样往返镇上接送两兄弟上下学,村里的人都以为俩孩子还在巨鹿书院读书呢。
现在被人提起来,郭喜安正要解释,可有人比她更快。
“怎么?赵家婶子不知道吗?”程知文怪叫着:“程向佑程向泽早就被巨鹿书院开除了,现在可不是巨鹿书院的学生。”
众人一怔,包括刘翠都是一愣,他们还真是不知道。
程知文还真没想到,郭喜安她竟然还恬不知耻的隐瞒自己儿子被巨鹿书院开除的事实,这下他可来劲了,内心兴奋,表面却装模作样的一脸可惜:
“不过向佑向泽这种资质,能进去巨鹿书院学习那么几天,也已经是很不错的了,毕竟巨鹿书院讲究的是真才实学,也不是谁都有本事一直留在里面的。”
程知文这话一出,在场之人面色各异,郭家的两个孩子竟然是被巨鹿书院给开除的!
按理来说,但凡能过了进门的那关,不管是运气也好,还是实力也罢,入了学先生怎么也得好好教导,这得是多么的愚钝和烂泥扶不上墙,才会让书院给直接开除了啊?
一时间,众人看郭喜安的眼神微妙起来,所以她家孩子原来不是个天才,而是个草包吗?
面对四面八方汇集过来的各色眼神,郭喜安面色不变,目光扫过程知文得意洋洋的脸,只淡声实事求是地说明:
“不是被巨鹿书院开除的,是我们不愿留在那里读书,从巨鹿书院退了学。”
刘翠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夸张地嗤笑一声,语气里不无嘲讽:“你们不愿意在巨鹿书院读书?我说郭喜安,你家那两个孩子被开除就被开除了,这等丢人的事你要遮掩也没什么,可也不能这么脸大,还你们不愿意留在那里读书?这意思还是你们瞧不上人家巨鹿书院了?可真够能装的!”
巨鹿书院可是这里十里八乡最好的学院,便是县城里都有人家送孩子过来读书的,郭喜安的话落在村民们耳中,自然也是大部分人都不信的,都认为郭喜安这是在逞强说大话来全自己的脸面呢。
要说这人啊,还真是复杂得很,先前不少还同郭喜安有说有笑,这会儿便又有一些脸上露出来幸灾乐祸的神色,更是有几个还离着郭喜安往旁边站了站,眼里的鄙夷不加掩饰。
郭喜安只一副浑然未觉的样子,依旧泰然自若,甚至在刘翠故意满含讥讽的反问后还点了点头,“是啊,巨鹿书院也不过如此,看不上有什么奇怪的?”
这话一出,现场连空气都静了静,所有人都不可思议地看向她。
刘大花更是睁大了眼睛,被她的厚颜无耻震惊到,“说大话也不怕闪了舌头,就你还看不上人家巨鹿书院?简直是天大的笑话!”
郭喜安点点头,“你要笑就笑呗,巨鹿书院再好,也不是谁都像你似的当作宝贝疙瘩。”
郭喜安这幅从始至终都很淡然的样子看得程知文窝火,他拉住自己母亲,傲然道:“算了,娘,你和这种没见识的人说什么?巨鹿书院的不凡和优越,岂是她能明白的?”
“吃不着葡萄说葡萄酸,书院把程向佑和程向泽兄弟开除也不是没有道理的,蠢材就是蠢材,就算一时走了狗屎运,最后也会被打回原形。”
“更别说还有个这么狂妄无知的妇人作娘,能有个什么好的教养?”
孩子向来是郭喜安的逆鳞,程知文的侮辱让郭喜安眼底一冷,微扯了扯嘴角,似笑非笑地看向他道:
“巨鹿书院这么了不起,知文在里面读了这么多年书,怎么还是一事无成,到如今连个童生都还考不上?”
程知文整个人一僵,血气上涌,瞬时间整张脸涨得通红,却是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他说不出来,自然有人替他说,刘翠像被踩了尾巴似地跳了起来:
“你个小贱人,你说的什么狗屁话?你当童生是那么好考的?这附近十里八乡,考了童生的有几个?我儿小小年纪就能进巨鹿书院读书,已经领先了旁人不知道多少倍?你懂个屁!”
刘翠一番话说得唾沫横飞,那手恨不得戳到郭喜安脸上去,情绪激动,她最听不得旁人对她这有出息的宝贝儿子的任何质疑了。
相比起刘翠的跳脚,郭喜安十分淡然,她只挑了挑眉毛闲闲道:“快十六岁的人了,年纪还小呢?程家嫂子可真是爱子心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