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喜春心急如焚,说什么都要回村去守着。
这几天雨不停,店里的生意也受到影响,没有之前那么客满,也就饭点的时候客人多一些,郭喜安想了想,索性把店铺托付给朱重照看,曹康也自愿留在店里。
自己一家人打算先回村里,向佑向泽那边,和陶老说了这事,陶老也很爽快的给两兄弟放了假,毕竟秋收是大事,而且读书也需要劳逸结合,这时候的学舍私塾本就有秋收假,正常也到了放假的时候。
一家人在细雨蒙蒙中驾车回村。
连日的细雨,向阳村被蒙上了一层阴霾,一路上还能看到一些村里人戴着斗笠披着蓑衣,冒雨往地里去。
郭喜安透过车帘看到农人们脸上忧虑的表情,发出一声叹息。
回到家,刘有金和姚三娘看到回来的郭喜安他们,强撑着笑将他们迎进屋里去。
“地里庄稼怎么样了?”
听郭喜安问起庄稼情况,刘有金面上的笑也强撑不下去了,叹了口气,忧心忡忡:“其他还好,就是种的那些水稻,再这么下雨下去,那稻谷就要发芽发霉了。”
不幸中的万幸,虽然是连日的阴雨,好在都是小雨,雨势不算特别大,水稻没有倒伏的情况,只是这天一直不晴,水稻没法收割,就算现在强行收割回来,没有地方晾晒,湿哒哒的堆放,只会霉变、腐烂得更快。
姚三娘的面色惶惶,她是遭过灾的,如今遇上个好东家,眼见着日子才好起来,若是今年没了收成,她都不敢想以后他们一家子又该怎么办。
郭喜春从回来后,每日都要往地里去跑一趟,着急得上了火,嘴皮上都起了两个大泡,郭喜安劝她也劝不住,今年地里种的多是水稻胡芋和冰粉籽等供应店里食材的原材料,如果今年不能收些东西上来,连店里的生意都要受到影响,成本增加,之后的日子怕更艰难了。
村子里面前些日子秋收的喜悦已经消散得一干二净,气氛变得沉重起来,许多村民都和郭喜春一样,即使下着雨,依旧每天都要坚持往地里去看一遍,查看自己家地里的庄稼情况。
所有人都在祈祷着老天赶快放晴,可雨,还是在下。
家里的气氛越发压抑起来,大人的脸上都没了笑,家里的几个孩子,年纪小的几个虽然还有些懵懂,看着大人的反应也有些不安起来,大丫本就懂事,知道这场雨带来的影响,急得眼睛发红。
郭喜安也满心焦急,却是无可奈何,随着时间的推移,再好的心态也坐不住,她也忍不住跟着往地里跑起来。
在田里地间遇上村里同样来查看庄稼的村民,大家的脸上都是满满的焦虑和无奈,还有着一层若有若无的恐惧,去年日子才好过了那么一点,今年要是没有收成,像他们这样家无积蓄的百姓,如何撑到明年去?
郭喜安虽然着急,但还是记着每次淋雨回来都让出去的家里人喝上一碗姜汤,怕这个节骨眼要是再有人生病,那才更是雪上添霜。
她想得周全,却不防第一个病倒的就是自己,在再一次出去的时候遇上大风,她和程家博都被风吹雨淋地淋成了个落汤鸡,急急忙忙地回家,及时地洗了个热水澡换上干净的衣服,还喝了两大碗的姜汤,本以为不会有事,却在当天的夜里发起了高烧。
这场高烧来势汹汹,又是在深夜,没有人及时发觉,等到第二天见郭喜安迟迟没起床,一家人察觉的时候郭喜安已经陷入昏迷。wap.biqμgètν.net
这下家里一下就乱了起来,郭喜安一直都是家里的主心骨,她这一病,吓坏了一大家子,便连大丫都红了眼眶,整个人都惶恐不安,向佑向泽更是已经哭了起来,郭喜春也有些六神无主。
看着昏迷在床上的郭喜安,程家博的嘴唇抿得紧紧的,他心里升起一股从未有过的慌乱和惧意,就连当初他命悬一线,差点死在战场的时候,他都没有这么心慌害怕过。
可看着这一屋子大的小的六神无主,神情惶惶的样子,他只能克制住自己,上前仔细检查了一遍郭喜安的情况,她浑身发烫,体温高得吓人,嘴里还在呢喃着什么,这是烧糊涂了没有意识的低喃。
按压下心中的忧虑,程家博头脑冷静地做出安排:
“刘大哥,你先赶紧套上车,去镇上请位大夫回来。”
“姚嫂子你先去厨房烧些热水,还有把厨房柜子里存的一罐酒一并带过来。”
“大姐你先别哭,帮忙去找两床干净的被褥过来,喜安床上的都有些潮湿了,待会得给她换上干爽的。”
......
一连串的吩咐后,一屋子六神无主的人才反应过来,像有了主心骨一样地忙活开了。
孩子们还是围在房间里,向佑向泽哭得眼睛都红了,哽咽着询问:“爹,娘会好吗?”
“当然会!”程家博回答得斩钉截铁。
这些天因为忧虑庄稼的事,一家人都急得吃不好睡不好,郭喜安同样,此刻躺在床上的她看起来更加明显,人都瘦了一大圈,本就不大的脸此时更是下巴都尖了起来,因着高烧更是烧得脸蛋通红,瞧着格外的脆弱。
“来了来了,被子来了!”郭喜春抱着干爽的被褥急走进来,就要给郭喜安换上。
程家博拦住了她:“待会先给她擦擦身子再换!”
姚三娘也端着一盆热水过来,又拿来了程家博要的酒。
“这时候还要喝酒?”郭喜春急得脑袋宕机,瞧着程家博拿酒稀里糊涂地问。
“不是喝!”程家博揭开酒封,拔出塞子,将酒倒在姚三娘端来的那盆热水里,他以前在军中的时候见过随军的大夫用这种方法给高烧的军士降体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