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婚必须得退!”郭喜安说得斩钉截铁。
郭喜春惊慌地抬起头,脸上还带着眼泪:“可是这才定亲就退婚,别人会怎么看大丫?她以后还怎么结好的亲事啊?”
看姐姐这个时候还在瞻前顾后,郭喜安也不免对她来了气:“当初我就劝你谨慎些,谨慎些,偏你急吼吼的,以为是个天大的馅饼掉下来,也不与我商量一声就同意了段家的提亲,现在爆出这么一个大雷,难不成为了不让外人议论,还要硬着头皮把大丫嫁过去?”
郭喜安从未对姐姐说过重话,这是第一次。
郭喜春被她训得满脸通红,又羞又愧,心里更加难受,只不住地掉眼泪。
一边的朱重看得心疼,忍不住站出来劝道:“好了,喜安,大丫是你姐的亲生女儿,她也是关心则乱,出了这种事,她心里比谁都难受,你就别说她了,还是想想怎么解决吧,我也觉得不管怎么样,这门亲说什么也不能结了。”
郭喜安也知道翻旧账没用,而且姐姐这性子,说白了就是从前的自卑还残留在骨子里,遇到段家和方汇这种家世好的,别人稍微一递橄榄枝,她就受宠若惊,完全不会提防。
说难听点还是带着一点势力,觉得这样好的人家看上自家是自家高攀了,才会这么迫不及待。
可她也只是一个普通妇人,没有文化,眼界也不高,这点小小的势力眼也是想自己女儿嫁个好人家过上好日子,却不想是这样的结局。
看着姐姐哭得泪眼婆娑的样子,郭喜安心里对她的那点责怪也消散了,叹了口气,沉吟道:“现在最该担心的,还不是外人对退婚会怎么议论,而是段家那边能这么轻易松口退婚吗?”
郭喜春睁大了眼睛:“他们作出那种不要脸的事,还有什么资格不乐意退婚?”
要是真这么简单就好了,郭喜安皱着眉头,若要强硬退婚,自然是能退,但是大丫呢?他们能做出这种事,就别指望他们会讲理,到时候胡搅蛮缠,闹起来最受伤害的还是大丫,这是郭喜安不想也不愿意看到的。
现在来看,方汇之前说的那些提亲理由全是谎话,既然不喜欢大丫,又为什么要来结亲,再仔细想来,从方汇出现,到和大丫结识,都是那位段小姐牵桥搭线,可以猜测,这事怕是段家那边的授意,为的是什么?自家好像也没什么能让他们图谋的。
思来想去,郭喜安只想到一种可能,那就是向佑向泽中了秀才的事,家里也只有这个变故,自从他们小哥俩在镇上扬名后,确实涌来不少结交的人,更有许多打两个孩子主意想要结娃娃亲的,都被郭喜安以孩子年纪太小需要专心读书的借口挡了回去。
正主不成,便把主意打到了家里其他人身上,用一个远房表哥走迂回路线和她家结上亲,若以后向佑向泽没有出头,对他们家来说也没什么损失,若是向佑向泽以后有了出息,借着这层关系,再更进一步也不是没有可能。wap.biqμgètν.net
不得不说,郭喜安这番猜测,可是把段家的心思猜了个八九不离十。
若真的是这样,那自家想要退亲,自然也就没那么容易了。
正为难之际,程家博从外面回来了,还带来一个消息,“之前托人去江城那边打探方家的情况,消息传回来了。”
程家博把手中的信件递给郭喜安,郭喜安打开一看,更是怒火中烧,一把将信拍在桌上,“岂有此理!”
郭喜春和朱重都有些茫然,不知道她为什么发怒。
因为大丫的亲事定得仓促,郭喜安没有后面便没要把他们找人去打探江家底细的事告诉他们。
平息了下心情,郭喜安才把情况和打探结果给郭喜春他们说了一遍。
原来,那方家根本不像方汇说的,是什么殷实人家,也没做什么生意。
他们家倒确实是江城人,住在城里,不过还比不上乡下人家,乡下婆子至少还有几亩薄田,这方家是一点产业都没有,就一座老宅,一家子都是游手好闲的,可以说,家里都是靠段家这边接济度日,就是一家子打秋风的。
这还不算最坏,打探的人信里还说,那方家主事的男人,也就是方汇亲爹,还是一个赌徒,家里产业就是被他败干净的。
郭喜春听了这些话,气得直哆嗦,若真把大丫嫁进这样一户人家,那可真是她亲手把女儿推进火坑了!
她一下站起身来,气得胸口不住起伏,抬脚就要往门口去:“我这就去问问段家,他们家和我们有什么仇什么怨,要这么来算计我的大丫。”
朱重连忙拉住她:“你这时候去有什么用,没听喜安说嘛,现在最要紧的,是怎么息事宁人把婚退了,这是目前对大丫最好的办法,再闹起来,不管我们多有理,传出去咱们大丫一样要被人笑话。”
郭喜春捂住脸,再次“呜呜”哭起来,“是我害了大丫啊,都怪我,猪油蒙了心了,鬼迷心窍想着高攀,害得咱们大丫好好的女孩儿,要受这样的委屈。”
郭喜安心里同样不好受,这事虽然有姐姐疏忽大意在前,但究起根底,还是因为自家,才让他们被人盯上,做出这样的算计。
郭喜安心里憋屈,没想到他们家不过是才微微冒头,就能叫人这么惦记,但更多的还是愤怒,偏这事牵扯上大丫,让她心有顾虑不敢直接打上门去,心里便更加窝火了。
程家博看着她气鼓鼓的脸颊,突然想到从前打仗时见到的一种沙漠中的沙鼠,不合时宜地有些想笑,她这个样子,可真有一种兔子要咬人的感觉。
郭喜安正生气呢,一抬头正见着他含笑看着自己,当即眉头一皱,没好气道:“你笑什么?我们家都被人这样欺上门来了,你还有心思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