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寿宫大殿。
徐阶跪倒在青纱帷帐前吐沫横飞,痛斥着朱栽圳在金陵的“荒唐”行径。
上百名都察院、六科廊的言官跪倒在大殿外,齐声喊着:“请皇上严惩景川王。”
嘉靖帝在青纱帷帐内发出一声龙啸:“欺天啦!”
徐阶还以为嘉靖帝骂的是朱栽圳呢。他连忙道:“景川王视军国大事为儿戏,忙着在浙江安插私人。的确有欺君之罪。”
嘉靖帝掀开帷帐,走到了徐阶面前:“朕说的是你徐阶欺天!外面那些言官欺天!”
说完嘉靖帝将一封锦衣卫的密折摔在了徐阶的面前。
“徐阶,你自己看看你的好学生赵贞吉都干了什么事吧!
他在金陵大张旗鼓的搞什么‘整军经武’。牛皮吹得震天响。
到头来呢?手下那群废物卫所军,三百之众连十个秦淮船妓都打不过!
就这样的蠢货,也想带直兵入浙,抢圳儿的功劳?
至于唐顺之,人家是嘉靖八年的会试第一,殿试二甲头名。
他还是练兵的高手。十个秦淮船妓交给他训练了一日,就能横扫三百卫所军。
以唐顺之的资历、能力,难道当不了一个小小的浙江兵备道嘛?”
徐阶愣住了。他没有想到嘉靖帝竟然顶着上百言官的压力护犊子!
嘉靖帝大吼一声:“刘五七何在?”
朱栽圳去东南,带走了嘉靖帝的贴身太监黄锦,把刘五七留在了永寿宫。
他这样做是想让刘五七在嘉靖帝面前混个脸熟,今后好派刘五七大用场。
刘五七来到了嘉靖帝面前:“皇上有何吩咐?”
嘉靖帝怒道:“让陆炳带两百锦衣卫来永寿宫!给朕狠狠的打那些言官!让他们长长记性,看他们还敢进谗言陷害朕的圳儿!”
徐阶慌乱之下说错了话:“皇上万万不可。殴打言官是昏君行径啊!”
嘉靖帝没有发怒,而是冷笑了一声:“呵,天下人早就视朕为昏君了!为了圳儿,朕再当一次昏君又如何?”
永寿宫大殿外。
跪倒一片的言官们齐声高喊着:“请皇上严惩景川王。”
不多时,锦衣卫的屠夫头子陆炳来了!他的身后站着两百名锦衣卫。
陆炳高声下令:“去刀!”
锦衣卫纷纷抽出绣春刀、燕翎刀、金刚刀。随后他们将刀扔在了地上,只把木制刀鞘握在手中。
陆炳又下令:“打!着实打!”
二百锦衣卫一拥而上,冲向一百多跪谏的言官。他们挥舞着木制刀鞘,狠狠劈砍在聒噪的言官们身上。
言官们都是些手无缚鸡之力的文人。不消一柱香功夫,他们就被锦衣卫打得鼻青脸肿、鬼哭狼嚎、哭爹喊娘。
刘五七走到了永寿宫门前,阴声阴气的说:“皇上口谕,今后谁再敢进谗言陷害景川王,这就是下场!”
与此同时,杭州,浙江巡抚衙门大厅。
朱栽圳忧心忡忡的看着一幅《浙江抗倭形势图》。上面画着红叉的地方,就是被倭寇抢掠过的地方。
红叉密密麻麻,整个浙东的府县几乎全都被抢掠过。浙西好一些,亦有一半儿的地方画着红叉。
朱栽圳倒吸一口凉气:“倭寇到处都是。”
胡宗宪接话:“是啊王爷。四万倭寇或几百人为一股,或千人为一股。整个浙江有大约七八十股倭寇。
臣该死,手底下的卫所军不经用。见了倭寇只有挨打、逃跑的份儿。导致倭寇们骄狂万分,聚拢个几百人就敢打县城甚至府城。”
朱栽圳道:“必须先从七八十股倭寇中选一支狠狠打击,灭掉他们的嚣张气焰。”
唐顺之道:“王爷,可是浙江几万卫所军,几乎没有可用之兵。编练新军又需要至少三个月。”
朱栽圳想了想,说:“杭州城里驻扎着五百精兵啊!那些精兵不贪生,不怕死,是一支精锐之师!”
胡宗宪一头雾水:“五百精兵?王爷,我在杭州任职已经有七八年了,从未听说过啊。”
朱栽圳道:“汝贞兄请带路,领我们去一趟杭州的灵隐寺。”
胡宗宪更加糊涂了:“王爷是要烧香拜佛,祈求佛祖庇佑浙江百姓?”
朱栽圳笑道:“去了便知。”
朱栽圳记得正史中有这样一段史料:在戚家军、俞家军编练成军之前,浙江抗倭的主力不是卫所军,而是五百名杭州灵隐寺里的武僧!
僧兵们虽不用刀枪,只用长棍,却把遇到的倭寇打得抱头鼠窜。
如今灵隐寺武僧尚未加入抗倭阵营。他要做的,就是去灵隐寺拔出佛祖的那柄慈悲之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