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暗的陋室里,在挂在墙上的一盏烛火的照射处,简陋的木床上,薄被下面传出一阵剧烈的咳嗽声,紧接着又听见一声哗啦啦的响声,只见一只拴着锁链的瘦弱如柴的胳膊慢慢的掀开身上的薄被,然后又很艰难的撑起瘦弱不堪的身体抬腿下床,同样骨瘦如柴的脚腕处也拴着锁链,随着哗啦啦的锁链响声和不断的咳嗽声,这人缓缓的走到陋室另一端的一张简陋的木桌旁,端起木桌上面一个粗糙的黑瓷碗迫不及待的把里面的凉水连连饮了几大口,方才把咳嗽声压了下去。超速首发
只见这人抬起头来,一张瘦得只剩一张皮的脸孔上面,一双大的出奇的眼睛依然闪烁着烁烁光华——这人就是在锦华宫地下密室里被囚禁了十来年的冷鑫的爹爹,当年绝代风华无人能比的贵妃娘娘冷言。
冷言喝完水,掉转身子拖着沉重的锁链慢慢的往床边走去,他知道过一会沈如飞又会来逼他交出冷家的信物。因为近一段时间来沈如飞几乎是天天都会在同一时刻到密室逼迫一次冷言。
冷言嘴角噙着微笑又躺回床上。他现在可是很盼望着沈如飞来呢,因为沈如飞越这样紧迫的逼他,越证明自己的女儿还活着。这十来年,冷言无论受到怎样的折磨,他都在心底坚强的告诉自己,一定要挺下去,他要为自己的女儿活着,要为冷家的满门血债活着,只有活着,才能有雪耻报仇的希望。
果不其然,冷言刚刚躺回床上盖好被子,就听见通往密室的甬道处响起了轻微的脚步声。冷言翻了个身子,把脸朝向墙的方向,心里暗想着一会儿沈如飞再次受挫的气愤表情,嘴角不由得轻轻上扬起来。甚至心里还苦中作乐暗笑道:自己现在的耳力还真是不错呢,可见关在这密室里也不是全无好处的,最起码有了一对好耳朵。
脚步声越来越近,果然不一会儿,那十年来自己唯一能听到的声音又响了起来。
“冷言,考虑的怎么样了?”唉,还真是的,连话都不带更改一下的。冷言嘲弄的暗笑了一下。
依然是魅惑众生一样魅力非凡的沈如飞看见床上的冷言仿佛睡着了一样,一动不动,只见他眼角急速的跳动了几下,然后毫无往日的优雅,一坐在密室里唯一的一张木椅上,好半天眼里带着狠厉的神色瞪视着冷言一动不动的背影,仿佛能用眼神把冷言杀死一样。
可惜,已经十年了,冷言的定力始终比他强,沈如飞的脸色从红到白再到青,最后眼底充满了泄气的神色,站起身来,走到密室门口回过头来又看了几眼十来年如一日都视自己如空气一般的冷言,不甘心的咬了咬牙,说道:“冷言,不为你自己想,你也要为你的女儿想想。告诉你,如果你不交出那件东西,我就不介意让你看看那个小贱种的人头。”说完恨恨的掉转身子离开了密室。
其实他这番话不光对冷言没有威胁性,就连自己说完也觉得无趣。因为他虽然怀疑冷言生的女儿还活着,可是派出大量的人天南海北的寻找,已经十来年过去了,却连一根头发丝也没寻到。就在他都准备放弃的时候,清风城突然崛起,清风寨主冷鑫的大名传到了他的耳里。如果冷鑫知道,沈如飞在听见自己名字的第一时间就把自己怀疑上了,都肯定会赞叹一声沈如飞的嗅觉敏感度堪比现代的军犬的鼻子。
可是,让沈如飞泄气的是,不管他用什么手段调查,都查不出冷鑫的身份,不过天性多疑的他本着定可错杀一万不可放过一个的原则,先后派出了两拨杀手,最后都像石沉大海一般,连派出的杀手至今都没回来一个。
从密道里回到寝宫中,沈如飞气恼的卧在软榻上,想着密道里自己恨不得想立刻杀掉却又杀不得的冷言,在想到令他寝食难安的清风寨主冷鑫,越想越气愤,坐起身来大声喊道:“来人呐”。
哪里想到,喊完了连个人影也没见着。
“来人,给我来人。”这时沈如飞已经从软榻上面站起身来,先是一脚踹翻立在软榻旁边的花架,摆放在花架上面的玉花瓶也随之掉到地上摔了个稀碎。接着又走到紫檀木的桌子旁又把摆放在桌子上面的精致的茶壶茶碗全部推到地上,同样是稀里哗啦的一片瓷器的碎裂的声音。这时一个面容紧张的小侍从外头急忙走了进来,一脸惶恐的跪到了地上。
“娘娘,请息怒。”
“哼”随着一声冷哼,正在火头上的沈如飞一脚又踹翻了跪在地上的小侍,小侍躺倒在满地的瓷器碎片上,手腕和胳膊被瓷器的碎片刮的是血肉模糊。
小侍慢慢从地上爬起来,依然是顺从的低着头跪在沈如飞的脚下,可是因为低着头被遮盖住的眼眸深处却快速闪过一丝恨意。
“哼,都是死人吗?让本宫唤了这么久才进来?”沈如飞冷眼看着小侍血肉模糊的手掌一眼,心头的怒气方才觉得消散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