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宋府,大夫人正坐在前厅同宋韵文一同喝着茶。
瞥到她一瘸一拐的身影,大夫人有些惊讶,蹙眉问:“你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
“……有好心人让女儿搭了一段车。”宋温惜说完,便想回房看祖母,“女儿先告退了。”
“站住!”大夫人厉声道,“今日的账我还没同你算!”
宋温惜的脚步一顿,转过身,问:“大夫人还有什么事?”
大夫人缓缓走到她跟前,抬手就是一巴掌,打得宋温惜侧过脸去。
宋韵文抬眼看了一眼宋温惜,冷着脸没说话。显然大夫人已经提前告了状,所以宋韵文对大夫人突然动手这件事毫不诧异。
“狐媚子!跟你那个姨娘一个德行!”大夫人脸色冷然,“我与你长姐同陈世子说话,你插什么嘴?!”
宋温惜忽然轻笑出声:“大夫人真是不会审时度势。”
“你什么意思?!”大夫人的声音因为生气而变得尖锐。
“陈世子有咳疾,因此不能继承将军的衣钵,这明显是他心中的一根刺。夫人和长姐却接二连三地戳人家的心窝,说些陈世子不爱听的话。”宋温惜的脸微微红肿,可她眼神直视着大夫人,毫无畏惧之色。
她顿了顿,又道:“我再不出声相助,若是大夫人和长姐今日所言,被薛夫人或陈世子告诉了国渊候,只怕整个宋府都要跟着被针对。”
宋韵文闻言,突然开口,问大夫人:“你和宋嫣然,对陈世子说了什么?”
大夫人面色微微有些心虚:“也没说什么,就……就说陈世子就算当不了将军,当太子陪读,每日吟诗写字,也是好的……”
“荒唐!”宋韵文气愤地将茶盏摔在地上,“堂堂将军之子,你们让人家去做太子陪读?!你不知如今风头最盛的太子人选是大皇子吗?!不知国渊候并不赞成大皇子做太子吗?!”
“这……这朝堂上的事……我怎会知道……”大夫人彻底慌了神,这才意识到自己与宋嫣然说了多么严重的错话,“难怪今日国渊候府只邀请了三皇子,却没邀请大皇子……”
“无知妇人!不知道就该少说!否则说多错多!”宋韵文气得发抖,“你区区一个礼部侍郎夫人!怎可对国渊候长子指手画脚!”
“老爷!谁让你不同我一起去的!现在倒来埋怨我了?!”大夫人转移了战火,朝宋韵文发起脾气来,“我一个妇人,带着两个女儿,我容易吗?!”
“若是没什么事,女儿先去看祖母了。”宋温惜知道此时二人顾及不上自己,便想要趁机离开。
“我还不是为宋府忙里忙外!还得处理手上的公务,我哪来的时间去陪你赴宴!”宋韵文怒呛回去。
“忙什么呀,我回来的时候你还在侍弄你的盆景呢!”大夫人怒意更盛。
宋温惜叹了口气,默默退下,一瘸一拐地朝祖母房中走去。今日耽搁了太久,不知道祖母有没有好好吃饭吃药。
宋温惜进屋时,老太太倚在床头睡着了。
如今老太太老眼昏花,看不清话本了,也做不了绣活儿了,成日里除了宋温惜,也没个人同她聊天。就算想要出门走走,也需得有人扶着她。因此,现在只要宋温惜不在,老太太就只能躺在床上发发呆,看看窗外的景色,喝两口茶。
也难怪老太太突然要宋温惜回府。
宋温惜没有吵醒老太太,摸了摸桌上的茶壶,果然已经凉透。她连忙去厨房烧了壶热水来,重新泡了茶。
再走进老太太房中时,老太太醒了过来,看到宋温惜,第一时间就注意到了她脸上的巴掌印。
“王桂秋打你了?”老太太猜得总是准的。
“没什么,一点误会而已。”宋温惜没有放在心上。
从前她被大夫人针对时,总是会哇哇大哭,惹得姨娘心疼,为了她顶撞大夫人。大夫人也愈发讨厌姨娘。这一切都是她的错。
如今她不知是麻木了,还是因为没有人庇护了,心中即使委屈,也再也不想哭。
不但不哭,如今,也学会抓住机会挑拨离间了。
宋温惜给老太太倒了一杯热茶:“祖母今日可有好好用膳?汤药可曾喝过了?”
老太太抿了一口茶,唇边带着一抹无奈的笑,摇了摇头:“你知我吃不惯府中那厨子的味道,就只随便吃了些。”
宋温惜了然:“那晚上我给祖母做些清单可口的。”
说罢她便要起身去厨房看看都有些什么菜。
老太太拉住了她:“不急,来,坐。给我讲讲,你今日,难得去了国渊候府这样气派的地方,都遇到什么人啦?”
宋温惜坐下,想到了晏望宸,却刻意避重就轻地说:“今日,见到了陈世子,薛夫人,还有……闫姑娘,三殿下……”
“三殿下竟也去了。”老太太微微蹙眉,“看来国渊候同三殿下私交甚密,镇国公又将女儿许给了三殿下……这朝堂,只怕要翻天了。”
没想到老太太也洞悉朝中动向,只是,宋温惜并不关心谁做太子。
见宋温惜不搭话,老太太又问:“你可同哪家公子姑娘说上话了?”
宋温惜断然不敢提晏望宸,又想起今日同陈卿安似乎说了不少,便说:“孙女和陈世子说了会儿话,还有薛夫人。薛夫人还说,让我多去国渊候府,同陈世子说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