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盏茶不到的功夫,郑镏在茶楼门口接到了滨城著名材料商岳群。
他从车上下来,对着郑镏五步一鞠躬,“黎总召见得突然,这两手空空,实在过意不去!”
郑镏很有涵养:“我们黎总不是计较这些的人,您愿意来就好。”
岳群跟着郑镏进入茶楼,擦了擦额头上的汗,一双眼睛四处提溜着乱转。
他本来正在跟客户喝酒,助理突然说有一位大人物想见他,半点不敢耽搁就来了,以至于没来得及细问到底有什么事。
“郑助理辛苦,敢问,黎总找我有什么指示?”
郑镏在前方引路:“您见了就知道了。”
岳群心里七上八下。
郑镏推开门,细纱落下,案桌上煮着一壶茶,咕嘟咕嘟轻响,雾气漂浮在空中,和窗外初冬的天气相得益彰,而黎歌就坐在桌前,肤白胜雪,平和宁静。
“岳总。”她扬唇伸手,“请坐。”
岳群看得入迷,这位帝盛新上任的董事,传言中有勇有谋,没想到姿色也是一绝。
郑镏关上门,也一并隔绝了外头的声响。
“据我所知,帝盛近期并无实业方面的发展,黎总找我,有什么吩咐?”
黎歌为他斟茶,直入主题,“只是近期没有,岳总是滨城建筑材料的主心骨,将来若是有,还得仰仗您。”
岳群坐立不安,生意人都听得出来这是场面话。
“岳总似乎很紧张?”
“没有,没有,黎总若是愿意抬爱,随时吩咐我,我一定肝脑涂地。”岳群将面前的茶一饮而尽。
黎歌往后靠了靠,审视他几秒,“我怎么看着岳总的脸色不太好,像是做了亏心事的样子。”
“真的误会了。”
“一年前,滨城太平老街作为旅游景区发生房屋坍塌,造成数十人身亡,骇人听闻。上面震怒,市里领导被摘了一轮帽子,并严查工程方和材料商,近期有了处理结果,岳总听说了吗?”
黎歌薄唇轻启,每说一个字,岳群的脸色就惨白一分。
明明这个女人美艳动人,可说出的话却比隆冬的天气还要冷。
岳群挤出笑容:“当然听说了,工程方和材料商,都被判了刑。”
黎歌补充:“为首两人死刑,其余皆处于十五年以上有期徒刑。”
岳群颤了一下。
“想必岳总在这一行做了几十年,应该知道这其中的分量。”
“他们……罪有应得。”
黎歌不紧不慢端起茶杯,“我也是听到风声,说有人试图重演一年前的悲剧,特意提醒岳总,别被有心人引导,走错了方向。”
岳群捏紧了杯盏,他这些年也见识了不少人,可从来没有人像黎歌这样,根本看不透她在想什么。
“我心里有数,多谢黎总。”
黎歌弯唇,不再多说。
岳群离开茶楼,憋着一股气,沉默良久,打出去电话:“停止对城东建设的材料供应。”
虽然不知道黎歌是哪里听来的风声,但既然她都知道了,一定还有别的人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