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子流泪了:“关山梦断,难渡江,尘暗旧甲,空悲叹。”
奕拍手:“对!”
女子哽咽着:“六爷爷,您别那么激动,当心着点身子。”她抹了抹眼睛,露出了笑容:“是秀莹不好,没止住心里头的情绪。”
“有什么不好?”奕又喝了口茶,“我知道你心里头藏着什么。”
秀莹低头:“丫头知道自个儿的身份。”
奕放下茶盏,靠在椅背上,闭上了眼睛:“唉,如此才学见识,却是个女子,老天也没长眼。丫头,你能常来陪我说说话儿,老六也就知足了,老佛爷也喜欢你,要没有合适的人,不会轻易把你许人。”
秀莹道:“丫头不嫁人,就守着六爷爷,嗯,还有老佛爷。”
奕突然坐了起来,“你姓什么?”
秀莹一惊,忙低下头,不敢说话。
奕看着她,良久,道:“记住,你姓爱新觉罗,去吧,让老头子睡一会。”
秀莹迟疑了几秒钟还是道:“六爷爷,何总管说的那个人……”
“怎么,你是在担心这个?”奕眼中闪烁着,“那个人?前几天得了信儿,估摸着现在他已经在来京城的路上了,老六死之前,怎么也要见他一面。”
秀莹睁大了眼睛,“六爷爷您是要?”
“是多撑一会,还是亡得更快,这答案不清楚,怎么能安心闭眼?”奕吸了口气,躺下身,缓缓合上了眼睛,“去吧丫头,进园子去,探探园子里的鼻息,你的皇帝哥哥胆子可小的很。”
秀莹点点头,转身离去。
……
一条泥土路,延伸向远方,两边是农田,黄黄的油菜花很是好看。一队车马行驶在路上,十几辆载货马车,二十多辆载人马车,还有一百多匹健马。
赵千骑在马上,望着四周的风景。从天津港下船后,休整了两天,购置了一大批车马,总算是朝着北京城出发了。
妈的,连铁路都没有,骑马虽然爽,但骑久了大腿内侧很不舒服,有可能还影响中间那条腿的健康状况。
不禁叹了口气。没办法,谁叫清廷一听到修铁路这档子事就如坐针毡呢。
长期以来,甲午战争以前的铁路问题不为史学界所重视而一直晦暗不明。目前的近代史研究几乎一致认为甲午战争的失败直接刺激了铁路建设,中国铁路自此有了一个大发展,甲午以前的铁路建设则无足轻重。实际上还是有据可查的,从清廷开始讨论修筑铁路事宜到中法战争爆发的二十余年中仅有九公里的铁路,而自中法战争结束到醇亲王奕譞去世的五年多时间中,也只建成铁路二百余公里。
可清廷骨子里还是反对修铁路的,理由可多了,比如“铁路与发铜线,事同一律,万难允许”,“力为设法阻止,以弭衅端而杜后患”,“以不便于民覆之,以绝其念”等等等等。
不过现在好了,你不修也得修了,枪管子指着你签了条约,你不遵照执行,那就有更多的枪管子指着你,让你睡不好觉,吃不好饭,天天担惊受怕。
好事。国家是个大躯体,铁路就是血管,血都不流了,你这身体还撑得下去?管***谁修,铁路摆在那儿,你总拿不走吧?
如果是老子……赵千那双比狼还亮的眼睛闪着光。
说起清廷的铁路历史,倒是还有一件蛮好玩的事,清人不敢修铁路其实还有一个原因,那就是怕破坏风水,铁锤砸下来,铁锹挖下来,伤了地气儿,指不定啥时候就刨到谁家祖坟了,可有意思的是,偏偏李鸿章在北京的皇城里修了一条世界上独一无二的小铁路,供慈禧私人使用,观光散心很是方便,深得老佛爷的喜爱!
可见中国人还是聪明的,在赵千看来,这条小铁路意义非凡,因为这就是全世界第一条观光铁路,开创了现代化游览的先河!
别扯他娘的淡了,赵千咳嗽了一声,点燃支烟,又走了几公里,来到了一个小村庄。
抬头看了看天,又拿出指南针和地图看了看,确定了方位正确。赵千没有请马夫带路,赶车的都是蔡镇龙的海盗部队。不可能让外人参合的,从现在开始,每一步都要小心谨慎。此时,蔡镇龙的海盗部队已经有350人,全是南洋的华人青年,在南洋时,蔡镇龙和赵千约定了去香港的时间,然后一部分由蔡镇龙的副手左天和带领提前来到天津,另一部分跟着蔡镇龙随鹿耳号回中国,鹿耳号其实是一艘改装过的老式轻型巡洋舰,在保证正常航速的情况下,也就只能装载两百多人。除了方家强带着几十个老手和鹿耳号一起留在了天津港,包括蔡镇龙在内的海盗部队300号人都跟着赵千一起进京。
赵千见到了左天和,这就是接替施耐德成为鹿耳号指挥官的人,二十五岁,很年轻,长相英俊,毕业于德国一所海军学校,是蔡镇龙在德国伏尔铿船厂订购新巡洋舰时遇上的,那时左天和在伏尔铿船厂当一个技术人员,纯粹浪费人才。
此外,蔡镇龙还聘请了几名德国海军教官,都是那种为了钱什么都可以干的人。这倒不是巧合,这是赵千的意思,找的就是这种人。
海盗部队里还是有些人会驾车的,所以行进速度也不慢,但现在天色已晚,今天就在这村子里休息了。
刚在村口准备下马,就听见了村子里传来了一阵哭喊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