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柳再次来花酥坊,悄无声息,他轻车熟路地进了琳琅的闺房,静静欣赏了一会儿心仪的姑娘梳妆,蹑手蹑脚地走上前,把亲手制作的冰晶琉璃簪别在她乌黑的髻上,笑着轻叹,“好美,琉璃美人啊。”
琳琅早已察觉他的气息,透过镜子瞟了眼笑嘻嘻的相柳,抚着琉璃簪垂落下的晶莹流苏,冰凉如玉的碎珠,透着极北冰川的寒气和一股若隐若现的灵气,不知施加了什么东西,那股凉意并不刺骨,触摸只觉清爽。
“琉璃簪里灌入扶桑木的汁液,极北的冰晶再冷,恰好可以中和扶桑木的温度。”
相柳慢条斯理地解释,随手往琳琅的发髻一侧簪了朵绯红的蔷薇花。
“没想到你还有这手艺。”
琳琅嘻嘻一笑,对相柳送的簪子很满意,戴上簪子,感觉周身的暑气消散不少。
“这有什么,如果你喜欢,你以后的首饰,我都包了,可比一般的手艺人要强。”
相柳勾了琳琅的一缕秀发,缠在白皙的指尖把玩,轻笑如风,自信满满。
“看来你这些年经历很丰富嘛,哄女孩子的功力和手段见长,应该有不少艳福。”
琳琅扯回自己的头发,捋到脑后,缓缓站起身来,似笑非笑地看着相柳。
“哦…艳福绝对算不上吧,逢场作戏喝酒听曲是有的,那都是用防风邶的身份,给自己树立一个玩世不恭的形象,主要是喝酒,看看歌舞而已,我没有对其他姑娘上心,现在都忘了她们具体长什么样子。”
相柳有点尴尬,他不想欺骗琳琅,在冒充防风邶的几十年里,除了给对方的母亲尽孝,养老送终。
余下的大把时间,他在当地搜集各种情报,想要寻找琳琅的蛛丝马迹,最能收集情报的场所,无疑是鱼龙混杂的歌舞坊,交了几个狐朋狗友,成了世人眼里的浪荡子。
因为他的皮囊生得俊美,手上有点闲钱,对他投怀送抱的女人犹如过江之鲫,相柳心里除了排斥,还是排斥,如今对方的样貌都模糊了,只觉得脂粉香太腻,刺鼻。
但琳琅的真实容貌,相柳一直记得,他原本还担心,自己可能会多几个情敌,但看到琳琅伪装了真颜,稍微松了一口气。
“歌舞好看吗?”
琳琅微微扬眉,语气听不出喜怒。
相柳莫名的忐忑,小声嘀咕,“其实…也就那样吧,没什么特别好看的。”
“既然如此,我带你去看看清水镇的歌舞,消遣一下。”
琳琅对相柳俏皮地眨眨眼,幻化了另一番容貌身形,俨然是个琼枝玉树、气质优雅的翩翩佳公子,手里还多了一把白金折扇。
相柳明白琳琅的意思,心下微松,幻化自己的容貌发色,风姿不逊于琳琅。
琳琅带着相柳来到南槐街的碧水阁,不同于对面热热热闹闹、常有打扮得花枝招展的女子抛手绢的娼妓馆。
碧水阁的姑娘卖艺不卖身,精通各种乐曲,琵琶弹唱、抚琴弄箫、燕歌艳舞,技艺超群,进阁听曲的入门费也高。
但琳琅一进来,就被几位姿色甚好的姑娘簇拥着往里面请,相柳挑挑眉,心下明了,琳琅不仅是这里的常客,还是位熟客。
“柳公子来了,快上茶点。”
管事的薛妈妈迎了上来,热情殷勤。
“最近没人闹事吧?”
琳琅若有所指地问。